她觉得好笑。
代替柳纤纤来道歉，他又是她的谁呢？柳纤纤做的坏事他来道歉，真的可笑。
沈淮宁沉默了一下，又辩解:“纤纤是一时没想开所以才会那样做，可她确实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去害她，她只是……”
“好了，别说了。”萧明珠打断他的话，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冷笑，“你既然觉得她不是真心实意的害人，又何必来找我道什么歉呢?”
她双手撑着桌子，那双笑眼顷刻间冷下来，似笑非笑的问:“还有一件事情，我至今很好奇，沈淮宁，你既然喜欢那个柳纤纤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
“你明知道，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不会继续缠着你，为什么一直瞒着不肯说呢，喜欢她难道是一件很说不出口的事情吗？”
她一句接着一句的逼问，让沈淮宁有些招架不住，他别开脸拳头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声没说话。
许久，他才岔开话题问：“我听说了圣上赐婚的事，你不是一直都不喜欢四殿下吗？这件事上，你就没有半点意见吗?”
“你和他自幼不合，嫁给他未必会幸福，太委屈你了。”
“我要有什么意见？”萧明珠问：“圣上赐婚我为什么要拒绝？还是说在你们看来，我会对婚事极度不认可，然后闹得镇国公府去向圣上吵?
沈淮宁垂下眸没说话。
看着他的反应，萧明珠笑了，许久轻声说：“沈淮宁，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不识大体，更何况……”
她顿了一下，弯着眼笑起来，眼里全是少女的明媚肆意，她嗓音轻快了许多，“谢四很好，嫁给他我并没有觉得委屈自己。”
她说起他时，眼睛会弯起来，弯成好看的月牙，语气里带着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活泼。
鬓间嫩粉色的珠花衬得她肤色白的能发光，几缕乌发垂在她的脸颊 ，映得她那双笑眼好看极了，清透灵动。
沈淮宁恍惚间觉得她又回来了。
那个脸上会带着明媚笑，弯着眼说话的萧明珠回来了，可不过一瞬间他又清楚明确的意识到 ，萧明珠确实回来了，可却不是因为他而变化。
他说不上来心头的感觉，五味陈杂。
许久，他垂下眼轻声说：“挺好的。”
萧明珠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那你和柳纤纤呢？”
沈淮宁有些不明所以，“嗯？”
“你不是喜欢柳纤纤吗？”萧明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饶有兴趣的问：“你和柳纤纤什么时候成婚，如今我成全你们，你们也该在一起了罢？”
沈淮宁怔了下，袖袍里的拳头慢慢握紧。
他从未想过娶柳纤纤。
从十三岁那年，萧明珠说这辈子非他不嫁后，他的生活就开始发生了一点变化。
他的耳边多了一些人的话，有羡慕妒忌还有叮嘱。
祖父说，她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自小被娇宠着，让他哄着这位小祖宗。
每回祖父都会问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若是哪点做的不好便会请家法训斥责骂他，祖父越是这样，他心里便越烦萧明珠。
可再怎么样，他心里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他的妻子会变成除了萧明珠之外的人。
即便是柳纤纤，他也当是年少时的春心萌动，将她娶回来的心思，他一刻都没有升起过。
“沈淮宁?”
小姑娘唤了他一声，他慢慢回过神，轻声回她：“不清楚。”
小姑娘哦了一声又问：“那你用什么身份娶她？”
沈淮宁垂了眼。
就算他真的娶沈纤纤也不会是正妻，不说其他人，祖父是绝不会同意的。
最多，最多就是姨娘。
看着他的神色，萧明珠也明白了什么，唇边掀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柳纤纤满心欢喜的想嫁给你，恐怕没想到正妻的位置根本不是她的罢?”
“不过，也恭喜你们，长长久久。”
她起身，不想再说些什么，转身出去了。
“萧明珠。”
她回头，眼底有些困惑，“嗯？”
沈淮宁抬眼看她，那双眼里终于多了些躁意，急急的问：“你真的彻底放下了吗？”
小姑娘停下步伐，她鬓间的珠花被窗外吹来的风吹得轻轻颤了一下，嗓音轻快，“如果…你指的是我喜欢你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告诉你。”
“是的，我不喜欢你了沈淮宁。”
“从上一回去退婚，啊不是，还要更早一点我就已经不喜欢你了。”
沈淮宁又坐了回去，窗外的冷风吹着，他的发丝被吹得有些凌乱，他紧抿着唇，许久，将怀里那根修好的簪子拿出来。
这是上次他想送给萧明珠的赔礼。
在那个雨夜里，摔得四分五裂。
他找了许久，才找到一个老师傅将它修补好，本来想着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