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苏芮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都没见上官成出来。
假如这是个陷阱,那么上官成也太没脑子了。再者苏芮完全没有要霸占兔子小宝的意思,上官成应该看的很明白。苏芮刚刚出关,想不出谁就这么快惦记上她……正理不出头绪,苏白现出身来:“我去看看。”
苏芮没想到苏白主动请缨,一时没反应过来,苏白飞快地在她手背上按了一下,径直出了茶馆朝回春堂而去。
兔子小宝“嗖”地一下跳到桌子上,看见苏白是真的走了,立即在桌子上打了滚,差点把苏芮的茶碗给打翻。
苏芮知道这兔子害怕苏白,其实苏白从头到尾也没对他做过什么,不知道他怎么怕成那样。她示意兔子不要乱跳时,忽然看见一个蓝衫修士跟在苏白后面进了回春堂。
这个修士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但苏芮眼尖,看见了修士左胸上绣着一个玉瓶。苍冥最繁荣的行业是炼器,炼器师在这里可以说多如狗,相对而言,炼丹师就少多了,这个玉瓶图案,苏芮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丹阳派的标志。
半个时辰过去,苏白没有出来,也没有任何传音。那个炼丹师也没有出来,但是其他的人都出来了。
苏芮手搁在腰间,她不用神识探查,也知道千神绝就在腰间的储物袋里,苏白能离开的范围有限,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卧在桌子上的兔子忽然滚了起来,苏芮轻呼一口气。面前人背光站着,能听出声音里带了点戏虐:“怎么,怕我不出来?”
苏芮冷静地扫了他一眼:“我担心你被人发现,以后再也报不了仇了。”
这丫头戳人肺管子又狠又疼,苏白也不恼,在椅子上坐下,用脚把那兔子给踢到一边:“看起来很像一个正常的药庄,但又不像,服务太过周到,房间太多,路也多。”
哪方面看起来都很正常,却又有点不正常。换个人可能就略过去了,但苏芮知道这是苏白积累出来的经验和直觉,他说不正常,那这个药庄一定有可疑之处。
苏芮抬眼从窗子看向回春堂,忽然她站了起来,同春堂的伙计已经在上门板子了,但是那个丹阳派的炼丹师还没有出来!
炼丹师……苏芮脑中灵光一闪,她揪住兔子耳朵把他抓了起来:“你偷吃上官成的丹药,上官成有那么多丹药,他是不是个炼丹师?”
上官成那破烂道袍也是个太极图,只有炼丹师才喜欢这么穿,苏芮因为不喜欢打探别人隐私,故而一直未问。
兔子疼的哎呦呦的:“大王,你轻点,那老道确实是个炼丹师,我不过偷吃了他几瓶丹药,他就非让我以身相许……”
苏芮和苏白都自动忽略了他后半句,两人对视一眼,就好像知道了对方心中所想。但此时回春堂的大门已关到还有最后一扇门,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开始宵禁……苏芮足尖一点飞出窗子,小二正待惊呼,瞅见桌子上搁着一块中品灵石忙喜不自禁地过来收了。
两只略显粗糙的手举着一块门板用力向门上合去。今天又来了两个,想必上头会很高兴,打赏也会很快下来。
正待一鼓作气合上,门板上忽然多出了一只手。
伙计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那手虽然不凉,但他却有一种做坏事做多了的心虚感。
“你……”忽然看见苏芮胸前的丹瓶标志,伙计语气一转:“你有什么事?我家店打烊了,有事明日再来。”
“这位小哥,我是来找人的,你今天可曾见过一位和我一样装束的年轻男修,他大约二十五岁,是位炼丹师……”苏芮把丹阳派那位男修的特征描述的很细,也亏得她现在过目不忘。
那伙计略一犹豫,心想做一个也是做,做一双也是做,不如一块收了,省得到处打听徒惹麻烦。手上利索地把门板往一边一放,招呼道:“可是一位面色如玉、嘴角有颗小红痣的仙长?他现下正与我家主人商讨炼丹之道,你是他师弟?且随我来吧,先在后堂等候一会儿,我这就去请他过来。”
苏芮在后堂喝了一盏茶就歪在了椅子上,暗想幸亏有苏白这老魔,那药不止下在灵茶里,窗台上的花和屋子里的香都有,三者加在一起才能起到“无坚不摧”的作用。
她倒了没多久,就听见先前那伙计的声音:“来人,拖到地牢里去,明日一块送过去。”
苏芮先被人封了经脉,摸走储物袋,然后拖拽向下而行,约一盏茶后就嗅到一股腐烂气息,再过了一会儿,就被随意丢到一个牢笼里。送她进来的人重新检查了一遍牢笼的锁和外面的结界才走。
因为听说要明日一块送到一个地方,所以苏芮一直忍着。感觉到人走了,才微微睁开眼睛。只见四五个禁制内,只有这么一处牢笼,里面却歪七歪八地躺了几个人,有男有女,上官成和丹阳派的那个炼丹师都在里面,不过上官成睡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堂堂一个元婴期大能,竟也能着了道。不过话又说回来,那茶里、花里、香里的东西还都真都不是凡物。从对方极为老练流畅的操作来看,这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联想到上官成说在月余前就发现了,那么弄翻这么多修士意欲何为?苏存现在怎么样了?又是谁干的?
苏芮虽然心急如焚,但知道此时贸然动手,很可能会断了线索,故而苦熬过了这一夜,次日一听到声响就立即闭上眼睛装出熟睡的样子。
几个人货物一样被抬上一辆马车,接着便感觉到马拉着车飞奔在路上,但没有听见出城的声音,最终停在一处闹哄哄的地方。
鼻子前猛地一阵恶臭,苏芮知道该醒过来了,她带着些茫然睁开了眼,左右早醒过来的人正愤怒大叫,但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时自动闭上了嘴。
“很好,你们现在都知道自己的处境了。这是毒蛊丹,吃了能多活三天,不吃半个时辰就死。”
连选择的话都不说,对方显然十拿九稳。
但没人去接那丹药,谁也不会一上来就立即屈服。
上官成忽然看见了苏芮,在那人要发怒给点颜色之前,第一个冲出去吞了丹药。
没多久,剩下人也都服下毒蛊丹。
那中年修士眼里含着讥诮:“好,你们都很识相,只要按纯大师的吩咐办事,以后就会给你们解药,不要想着玩花样,玩花样的可以自己先试试。”
苏芮听见“纯大师”耳朵就是一跳。
这些人服下了毒蛊丹,不消说都知道自己的命控制在对方手里,但对方想让自己做什么还不知道。年轻些的比如那丹阳派的炼丹师就带着气道:“毒蛊丹我们都吃了,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中年修士手中的鞭子一动,从院子外面忽然小跑进来一个童子:“郭师叔,这次的人来了吗?纯大师想看看。”
中年修士的鞭子收了回去,盘起来握在手中:“来了,请存大师过来验人吧。”
听这话,他们好像就是某种货品,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恐惧。但我命不由我,只能当鱼肉。
两排白衣童子忽然出现在院子门口,这些个小童都是十四五岁,相貌清秀。姑且不论修为,能用上这种排场,那纯大师好像是个身份贵重的人物。
终于纯大师从两排童子中间慢慢走了进来。
他穿着白衣白靴,腰间也系着一根简单的白布条,看起来就像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原住民,在看清楚他的脸时,苏芮顿时一头黑线。
这个人竟然长的跟苏存一样。
苏芮使劲冲苏存眨了下眼睛,结果苏存没看见,最前面那个白衣童子看见了。
“你眼挤什么挤?纯大师,这个人有眼疾,怕是不能胜任提炼灵药的工作。”童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