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木生点了点头。
“他是怎么死的呀?”
“冤死的。本来,死的那个人可能是我,结果他当了替死鬼。其实……其实……其实那天他不陪着我一起去镇上的话,也许他不会死?”
“那为什么可能死的会是你呢?”
“这个……”王木生想了想,回道,“这个说起来有点儿复杂?因为那时候我在村里,还没有出来,因为一些事情,我得罪了镇上刘镇长的儿子,后来刘镇长就想置我于死地。他还指派了镇上派出所的一个队长来暗杀我。不过后来,那个刘镇长被擒了,想要暗杀我的那个队长也判了死刑,被枪毙了。这次我回去的时候,我问了句曾局长,曾局长跟我讲起那个队长被枪毙的情形。”
说着,王木生话锋一转:“算了吧,还是不说这些了吧。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听了王木生这么地说,焦妍愣了愣眼神,然后问道:“关于你的那个好玩伴的死,你是不是很内疚呀?”
“嗯。”王木生点了点头,“每次抽烟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他,都会喊一声他的名字。他叫吴良。”
“你们那儿怎么会那么乱呀?”
“这个……”王木生有些无奈地一笑,“也没啥。因为我们那里山高皇帝远的,上头也管不着。那些当干部的,都跟土皇帝似的。而且他们本身就没有啥素质,根本就达不到当干部的标准。说是干部,其实就是地方上的土匪。只要惹了他们,他们就想弄死你。”
“还有这样的地方么?”
“嘿。”王木生淡然一笑,“咱们中国这么大,像这种偏僻的地方还多着呢。虽然新闻上报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只有好的没有坏的,但是那只是一些表面现象而已,为的只是满足一下民族的虚荣心而已。”
忽听王木生这么地说着,焦妍不由得瞪圆着双眼珠子,怔怔地瞧着王木生,忍不住说了句:“你个小混蛋现在好像……特别有思想了似的?”
忽听焦妍那么地一说,王木生略显羞涩地一笑,回道:“也没啥。这些都是从五哥那儿学的。”
“你说的是那个周楚生吧?”焦妍好奇地问了句。
“对呀。”
“他现在去哪里了呀?”
“俄罗斯。”
“不是没事了么?他为什么还要跑去俄罗斯呀?”
“没。他还不能回来。”王木生忙是回道,“因为他跟我不一样。他本身判的就是无期,所以他要是回来的话,就完蛋了。”
第二天,王木生离开了上海,回青川县了。
焦妍一直送他上了火车。
这份迟来的爱恋也算是够折腾焦妍的,总是离多聚少。刚刚感觉到了幸福的滋味,可马上就是别离的惆怅袭上心头。
当王木生紧贴在火车的窗口与站台上的焦妍挥手告别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惆怅感……
这一别之后,又不知何时能见?
又是当他望着站台上焦妍忽地跟着火车奔跑了起来,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留在上海,跟焦妍长久地在一起。
焦妍一阵奔跑过后,感觉自己的速度已经追不上火车了,才缓缓地止步,又是一阵挥泪告别……
王木生的心里更是难受至极。
在经历了2年多的逃亡生涯之后,王木生的成长有些惊人,很难想象他还只是个刚满20岁的青年。
现在的王木生像是拥有了30岁男人的沉浮一般。
这次与焦妍别离时,他自己也感觉到了,他比谁都渴望家庭的温馨。
毕竟他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跟着姑妈一起长大的。
当他开始懂事后,他比谁都渴望家庭的温馨。
他知道,焦妍可以给他这一切。
因为他知道焦妍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好女子。
尽管她属于都市中的大龄剩女,尽管她曾经给自己设定的择偶标准很高,但是当她自己爱了之后,就像是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有人说过,傻傻地去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但愿王木生可以给她这意想不到的收获?
……
此刻,王木生依靠在列车窗口的位置,望着车外的沿途风景,他思绪万千。
渐渐地,好像在他心里依稀地清晰了起来——原来真正的人生,是需要认真地去对待,认真地对待生活、对待爱自己的人、对待身边的人和事等等。
莫名其妙的,他又回想起了逃亡的生涯,在那段生活中出现过的山野贞子、伊熙影、韩理事……
然而留给他记忆最深的,不是山野贞子,也不是伊熙影,而是韩理事——那个大龄的倒霉女子。
回想着韩理事所遭遇的一次次倒霉和尴尬事件,王木生忍不住乐了乐……
一阵窃笑过后,他皱眉一怔,然后若有所思地掏出了手机来,给韩理事拨去了一个国际长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