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明儿脸色淡淡的,极难让人看出情绪。
“对了。”宣郅祁问道:“表姑这是要去哪里?”
陆夫人眸色动了动,淡道:“你也明白,洵儿从小就与我这个娘不大亲密,有何话也不会道于我听。就如这次,他与……自己媳妇一道经历了些什么,也是半个字不提。我这个做娘的心里却是堵了一块,真想知道他究竟是结了些何厉害的仇人。”
宣郅祁点了点头,露出理解的表情。
他并不觉得这事需要隐瞒她,便直接道出:“说来我也不是多清楚,阿洵只是要我与他一道相携寻找江湖中的名人,药王。”
“药王?”陆夫人脸色变了变,立刻拉高声音,道:“这事与药王有关?”
宣郅祁不解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表姑是认识药王?据说他全名唤作金石雨,四十五岁左右的年纪。”
陆夫人正了正色,极力淡然下来。“没,我并不认识他。只是听闻药王这个人还有一个极不好的称呼,被称为妖怪。其武功不凡,制毒制药、用毒用药的本事据说是无人能及。若是洵儿得罪这人,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是安心不下来,吓的不轻。”
宣郅祁不疑有他。“表姑莫慌,阿洵的能力,我们都知。定是可以制得住那老妖怪,以绝后患。”
陆夫人心不在意的点了点头。
宣郅祁只以为她只是在担心,安慰了一阵,便告辞离去。
陆夫人也没了去桃苑的心思,领着一直未说话的明儿转身离去。
殷家。
殷父听到传话人说起殷离娇与陆洵现在的状况,终于安下心。
平安就好,恩爱就好,他那野丫头似的女儿没惹事就好。
一切都好……
他去到殷离娇曾经住的闺房,眼眶有些许红晕。他从未理解过他这唯一的宝贝女儿,为何会突然变了性。心里也曾想过种种可能,包括最不好的可能。
只是……不重要,都不重要。只要她好好就行,哪怕真如江湖术士所言,他的女儿……早没了。
就当他坐在殷离娇的闺房里出神时,李师快步走进来。“老爷,有人找。”
他回神。“谁?”
李师欲言又止了一会,才吞吞道出:“陈夫人,张氏。”
殷父怔住,望着李师,似是为确认一般问出:“陈夫人?”
“嗯!”
殷父身子微僵,顿了好一会,才站起身,叹道:“走吧!随我去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若真如阿离所言,只为攀关系,那他也不是好捏的。
什么都好说,唯独欺负他闺女,利用她闺女,他是万万不容许的。
只是未待他走出房间,殷母张思嫣就柔柔弱弱的跑进来。“儒洐……”她进来就环视一圈,眼眶微有红晕。“这是……阿离的房间?”
殷父只是看着她,仿若想看出她眸中情意的真假。
可惜……看不出。
他永远都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么,她永远都是这般柔柔弱弱的,需要人保护,眸子里似乎永远泛着让人难以望入的雾气。
默了半响,他问她:“你可是有事?”
张思嫣闻言垂了垂眸,好似忍不住才流泪一般。她拿出手绢拭了拭泪。“儒洐,阿离她……她……”
“若她不想见你,我也无可奈何。我这个做爹的,一向都是管不住她的。何况她如今已嫁怀南府。”
“管不住?”张思嫣泪眸中有些责备之意。“为何会管不住?我们的女儿为何会成为如今这般毫无礼数的样子?竟是连我这个娘也不放在眼里。”
殷离娇如何对她的女儿陈宁儿,又如何对她不敬,陈宁儿自是全部告知于她。她得知后,难过的几乎日日以泪洗脸。这才没了法子想让殷父帮忙,却不想人家却说管不住。
那谁管得住?
她这么好好的一个女儿,如此不要了?
不可能!
殷父淡道:“或许,陆二公子可以管得住吧!”
其实说难听点,陆洵在濯都有时还有煞神之称,姑娘们虽迷的紧,却也怕的紧。这样的人,或许真能制住他那不省事的闺女。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张思嫣立刻哀求了起来。“儒洐,我不想失去这个女儿,你帮帮我,可好?”
她虽为殷离娇的母亲,年纪却不是很大。
由于跟殷父时,年纪小,生殷离娇时,年纪也小,所以现在也才三十几岁,因为长相娇小可人,若不细看,看起来甚至像是姑娘家。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差点让殷父晃了神。
他总是难以拒绝她的,哪怕明知当年她的离开是有意为之。但这次为了闺女,他咬了咬牙,生硬的拒绝:“我无能为力。”
张思嫣闻言眸露哀怨之色,哭了半响后,陡的跪了下来。“我思念了阿离十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认她,却是被这么对待,你于心何忍?失去你与她,也并不是我所想,就不肯原谅我么?儒洐,求你帮帮我,帮我能与阿离以正常母女关系相处。”
殷父转过身子。“我做不到。”
“若你不帮我,我就跪在阿离的房间里,直到你答应为止。”张思嫣抽噎着说道:“这样也好,阿离的房间,也能从这里头找些阿离的味道。”
殷父咬了咬牙,努力吐出两个字:“请便!”言罢,越过他出了房间。
张思嫣一双泪眸中露出诧异,许是诧异一向对她百依百顺的人会突然对她这般绝情。
可话已说出口,她只能硬着头皮跪在这里。
好在确认他定是不会任由她这么下去,心里多少还是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