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来了……她可以放心了,可以不必左右为难了。
作为原书中的真正男主,杨清一来,这个客栈中的人,基本就能得救了。她不必因为自己的原因,害死所有的云门子弟了。负疚感不必像大山一样把人压死,她也不用回返自己的世界,可以选择留下来。
留下来后怎么办,等她醒后,再想吧。
跟原映星对抗了那么久,撑着那口气不肯倒,就是唯恐他再做出更疯狂的事。现在,真正的能人出现,她可以晕过去了。
……
夜中客栈失火,杨清远远看到,就赶了过去。望月现在的武功,远弱于杨清。他的毒又解了,一旦武功真正施展开,真是一步十丈的速度。在望月眼中,他人几乎是飘着向前的,借风而走,树林无动。残影过去,无声无息,少女追也追不上。
心头略略不甘心:杨清对他的那帮师侄们,可真是上心啊。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在那个客栈里,他是否能急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这样想着,望月还是得追过去。
然而等她过去后,发现大火滔天的背景下,杨清还没有去救火救人,而是与一个黑衣人缠斗。
两人起起落落,一黑一白,在火海中,在客栈前,在树影间飞掠。
真气完全荡开,刺得望月不觉后退,以防备真气所伤。
望月原本想在杨清面前刷好感,他既与人打起来,她就去救人吧。然而等她目光随意往那道黑影中一扫,她的眼睛就没法移开了——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招式。
即使没有看到脸,她也绝不会错认的。
而他似气息不稳,在杨清手下,颇占下风,被杨清逼得步步往后退。
望月一咬牙,顶着两方冲荡四散的真气,就迎了上去。少女一加入战局,将二人的打斗重新划分。杨清微惊,略有迟疑,见少女已经将身后人护住,与他在半空中对了一掌后,吐一口血,向后趔趄开,被身后的黑衣青年飞上半空接住,抱了下来。
望月!
落了地,少女白着脸,仍摆出架势,挡在他面前。
身后的黑衣青年,唇角渗血,却出神地盯着少女的背影看。目中似有波动。前方仍是武功高强、欲置自己于死地的杨公子,自己身中奇毒性命危难,可是看着挡在身前的少女,他却在失神。
好像已经忘掉了周围一切。
杨清同样被真气所伤,隐怒,“杨望月,你干什么?”
他气到,“莫非他又是你的情郎?!”声音微厉,“莫非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你以前的情郎?!魔教的每个人,都是你的情郎?!”
“不不不不不去不是我的情郎,”望月结结巴巴,在他的怒火下,真是不敢回答,勇气鼓起了一次又一次,又泄了一次又一次。快被吓死了,然而少女在杨清肃冷的目光中,仍花费全部勇气支支吾吾把话说完了,“他他他他他是原映星……”
杨清:“……”
☆、第57章 你离我远一点
“原映星”三个字出来,冲击得杨清面色顿变,垂在袖中的手都不由地颤了颤。他没有去看少女护着的黑衣男人,只是盯着少女看。脑子里在这一时间变得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心中荒谬之感,杂草丛生。
原映星也在看着挡在身前的少女。他自己给自己下了毒,虽武功高强,可毒被自己下的太久了,也没法排出。他是武学奇才,杨清也是。旗鼓相当之间,几乎是看到那个白衣青年的第一瞬间,他就猜出了杨清的身份。杨清应该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个人判断力太敏,只看自己一眼,即使不知自己是谁,也能猜出自己这般行事,大约和客栈失火脱不了关系。于是杨清在第一时间对他出手。
行云流水,气质超脱,容貌出众。是浮在云端上的谪仙人一样高不可攀的人物。
而这样的人物,他还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思考快,出手也快,拿得起放得下。那副温柔包裹的糖衣下,有着刀光剑影铸成的岩浆。
原来,这就是杨清啊。
真是难怪,月芽儿喜欢这么个人。
原映星在心里如是想。可也只是这么随意一想,他更多的注意力,看到挡在身前的少女。
他冷漠地看着她,心想:和月芽儿真是像。
远远看着,脸就好像。
让他以为是月芽儿。
相似的轮廓,让他在黑暗中看了那么一眼,被压着的意识,就不再甘于被压制,想要醒过来。另一个自己没法对月芽儿产生过多的感情,这过多的感情,在自己这个意识身上。
有五年的时间了吧,他从来就没有醒过。后来才知道,月芽儿在这期间,受了多少委屈。可是他无能为力。
他自幼护她,却在她最需要被护的时候,护不住。
他这样的怪物啊……
只在黑夜中,看那远方红衣少女的一个轮廓,脑中的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他醒过来,飞下楼,甚至与杨清动手。
可是近了,才知道那不是。
他的月芽儿已经死了,他哪来的奢望,月芽儿还活着呢。
心中自嘲,想着这真是没有意思。
他盯着前面二人,眸中便露出了阴冷之色:一个是月芽儿喜欢的男人,既然月芽儿喜欢你,我舍不得她孤独,我也要你陪她;一个是跟月芽儿长得相似的少女,月芽儿不在了,这世上不该有任何跟她相似的,你也应该去陪她。
在一刹那,原映星就给身前的两个人,无论是想杀他的还是想护他的,全都判了死刑。甚至因为两个意识在身体中的冲突,快速转变,让他头脑昏沉,周身气质更为暴戾阴沉。
往日的敏感,现在被更加放大。
这就是体内有两个人格,两个人格却得不到统一的后遗症。平时再平衡,也会有混乱的时候。没有人能够在意识清醒的时候,看到另一个自己的行事。原映星就能看到。既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对一个人的感觉,时而觉得不过如此,时而觉得她很重要。
他会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