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态度冷硬,眼瞅着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采薇携了任务而来,自然不能轻易放弃,她微一福身,黎青青却侧过身子不受她这一礼,张首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在意她们这一处,才拧着眉道:“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不用如此多礼。”
“姑娘是侯爷心尖上的人,自然也是奴婢的主子。知姑娘谨慎要避嫌,是以这回要去的地方不近,姑娘若是走路过去,要费好些时间,姑娘应是寻了理由从家里出来的,半日不归,怕您家里的人会着急。”采薇柔着眉眼,温声劝道。
采薇的长相并不算漂亮,顶多是一个舒心耐看的模样,胜在亲和温文,年岁二十出头,却是孟云壑身边的大丫鬟,管他整个院子的事儿,除了自己的母亲是孟云壑的奶妈这一层原因,她身上不少长处也是顶紧要的。
这番话别人说来或显谄媚,她的语调讲出来却十分真心诚恳有说服力,见黎青青面上有了犹豫之色,采薇又道:“奴婢知道姑娘顾虑什么,但奴婢说句实在的,若侯爷真想做什么,以姑娘之势,有几分拒绝把握?奴婢这样讲,并非威胁姑娘,俗话说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姑娘一直躲着,倒不如早日摸清侯爷的态度,为自己将来好做打算。”
她这番言论,往大了说简直无异于背主,黎青青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这样,不怕永平侯怪罪于你吗?”
采薇轻缓一笑:“侯爷早有吩咐,要奴婢万事以姑娘为重。”
黎青青不知该说什么好,她抿着唇,跟采薇到了马车旁。
还是先前的马车,连上面挂的吊坠都没换过,黎青青脚步一顿,感觉上天实在作弄人,既然叫她上辈子的记忆清晰如昨,又何必这辈子的一切也刻骨铭心。
在这马车里发生过的事,一幕幕,甚至他在自己耳边私语的那种难以形容的颤栗感,瞬间窜进了脑海,想到此时此刻等在马车里的人,黎青青的脊背微微发抖。
但采薇说得对,与其躲,不如弄清楚他的态度。
马车夫摆好脚凳,黎青青闭了闭目踏上去。
孟云壑习武,耳聪目明,一听到外面的脚步声,虽然姿势未变,握着茶杯的手却不自觉收紧。
视线忍不住挪到马车小扇门口,随着帘子的掀开,朝思暮想之人跟着阳光一起出现,他的目光贪婪地凝结在黎青青脸上,犹如实质的火焰,叫黎青青立刻感到自己上马车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后悔也晚了。
她避开与孟云壑对视,寻了一处离他最远的地方坐好,但这马车就算再宽敞,亦不过半丈多的距离,帘子落下后,就更显幽窄,就算视线尽可能的收敛,余光也不可避免地看到他的小腿,黎青青的心不受控地跳动起来。
神经变得高度紧张,好像有无数根弦绷紧了,以至于身边不远处的人一动,黎青青便立刻浑身僵硬,她往马车角落挪,可怎么比得上他的动作快,手臂被强势的拽住,轻飘飘的身子,毫无反抗之力,下一瞬,就落到了男人的怀里。
黎青青气得眼眶发红,他的态度有什么不清楚的,不过是把她当成尚未厌弃的玩物罢了!抬起眼,却见他伸手摘下了她鬓发里的簪子。
“以后不要戴这种簪。”
被挽起来的一缕头发没了束缚,如黑瀑般倾泻而下落到黎青青的脸颊旁边,孟云壑揽着她的腰,手一扬,将那发簪从木窗里扔了出去。
上辈子,她就是用这种簪子在他眼前自尽。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