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理所当然的夸出来,黎青青羞涩中又带着欢喜,不好意思道:“我只能做些家常便饭。”
“这俗世里少见的东西太多,左右不过那些,有时家常便饭才最是难得。”孟云壑柔声说道,就像此刻,如此寻常的日子,对他而言却是吉光片羽。
见她还是不怎么动筷子,孟云壑夹了一个虾仁放到她的盘子里,“青则说想去武馆学武,却怕告诉你和伯母。”
黎青青的注意力从那筷子被他用过上迅速转移,皱起眉,将自己和母亲的担忧道出:“我和我娘不是不想让他去,只是刀剑无眼,他又冲动。”
黎家就他一个男丁,不是说黎青青重男轻女,只是身处古代,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事情堵不如疏,他这个年纪的小子都是一股倔筋,倒不如找个好一点的师傅。青则有天赋,只是没有打好根基。”孟云壑并不爱多管闲事,不过是她的家人,所以他极有耐心。
他声音低沉地落到地上,全然都是说服的力道,叫黎青青莫名信赖,父亲去世后,周文笙是个书生,对习武之人有天然的贬鄙,半点不能理解黎青则身上的执拗和锐气,这是她头一回跟男子讨论自己弟弟的事情。
“金陵这边的武馆,好一些的他也去求过,只是……”黎青青渐隐了声音,不还是那些,银钱或者人脉,他们这种底层蝼蚁没有的东西,一眼就能瞧出来,但摆在孟云壑面前,这叫她觉得窘迫。
“你和伯母若是愿意,我可以帮这个忙。”孟云壑血脉中撕扯着淡淡的隐痛,于他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是她天大的难题,在他未出现的年月里,她不知有过多少这种困顿的时候。
黎青青忙摇头,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仿佛故意引导什么似的,怕他看轻了自己:“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大哥,你已经帮过我跟青则了,我们家欠着你这么大的恩情,已经还不完了。”
孟云壑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他不喜欢她跟自己算这么清楚,一开口,循循善诱:“我这么说,或许娘子会觉得我狂妄,那些人便是我不托他们人情,他们也要凑上来让我讨好处,诸多来往应付,反倒是负担,倒不如一点小事,彼此心照不宣,其实对我来说并不是麻烦,我这么说,不知娘子能明白么?”
他说得可以算是清楚,也可以算笼统,但黎青青听出了他的意思。
“孟大哥真的是做生意的么?”黎青青忽然问道。
听她这样问,孟云壑又高兴了,他的情绪是她手里的线,任她支配。
“我其实有官职,但家中确实也有些生意,这次来金陵,是处理一些事,不便大张旗鼓。”来找她是真,处理事也是真。
孟云壑有意将真实的自己慢慢摊开在她面前,届时身份揭晓,不至于让她觉得欺骗。
黎青青咬住下唇,手指扣着一节筷子不吭声了。
外派到金陵处理事情的官员,总不会是个九品芝麻官吧,黎青青虽然不懂官场,但她知道常识,京城那个地界儿,就算是个小官也不得了,自己跟他隔着天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