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的光芒越发浓烈,密闭的悬浮车舱室里忽然就青光大作,刺到睁不开眼,然而这并不影响花绯的视线。
她闲庭赏花一般定定地看着,只见那颗青白色的妖丹上,开始慢慢蔓延了丝丝缕缕的纹路。好像一副正在被描摹的细腻工笔,正在一点一点地充实填补线条与细节。须臾之后,而后渐渐显出了最终完成的形态——
是九尾!
九条雪白的尾巴如龙爪握珠一般包裹着青白的球体。盈亮的珠体中间,一只憨态可掬的萌哒哒雪白九尾狐合目休憩。它似乎嗅到了什么东西,可爱地耸了耸鼻子。继而慢慢睁开了血红的眼,一股深邃嗜血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白景心是修的杀戮道,修行上万年,手上收割的成千上万的生命。即使他早已经摆脱妖身修成正果了,依旧掩盖不了由内而外的浓厚煞气。
……是的,白景心其实早就冲破飞升之期达到上仙的境界了。
九尾狐本就是血统最为远古和强悍的妖族,他更是九尾狐中天赋最好的。修行速度是九尾狐中间堪称妖孽的存在,一千零几年就化出人身,三千九百年岁的时候就直接可以飞升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飞升,不过是为了看住没开窍的某女一直强行按住了。
不过,‘然并卵’。╮(╯_╰)╭
即使白景心付出了这么多,他花了七千多年辛辛苦苦浇灌的小白菜,目前据目测已经被别家的猪拱了……
此事,暂且不提。
雪白的小狐狸的目光深邃具有穿透力,直直地射了过来,轻盈地落在花绯木呆呆的脸上。
只是瞬间,他浑身冷冽血糜的气息就柔和了下来。
圆嘟嘟的血色眼睛轻眯了下笑,四只软乎乎的梅花小爪子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花绯目光诡异地看着如此形态的老伴儿,脸上又是面无表情的,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景心很了解花绯的尿性的,这个表情还说明什么?一看这个就知道花绯这个不靠谱儿的,肯定又在脑补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过,他也懒得管她这是什么鬼反应了。红到滴血的圆眼睛微微眯了下,两只短短的小后腿猛地一蹬,萌哒哒的小狐狸瞬间冲出了妖丹。灵动异常的小身影,直接穿过了王芊的血肉之躯,落到了花绯左手边的沙发上。
雪白的小狐狸回头冷瞥了一眼依旧眼神迷离的某女,一只前爪子深沉地抵住下巴就这么看着她,小身子妖娆地往沙发上一盘,侧睡了下去……
浑身毫无杂质的小狐,就是一个发着茭白光芒的光球。就在它卧倒的瞬间,光球逐渐地以小狐狸为中心从中间铺散开来了。盈白的光芒慢慢拉长,渐渐拢住了整个沙发。
花绯还是一言不发地痴呆的看着,细腻的光芒不疾不徐地拓开,细细地勾出细腻的线条,似乎极尽小心。没一会儿,就缓缓勾画出一个颀长的身影来——
晃眼的光晕慢慢散去,两米多长的沙发上,赫然就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活的生生的男版绝代风华。
长及脚踝的顺滑银发犹如月光铺洒一般,盈盈地铺满了半张沙发。与花绯如出一辙的冰肌玉骨,却更加的气质冷冽与出尘。
乍一看,似乎与弗洛星球,冷淡着脸处理罗尔*布鲁斯的傅里*德曼有点相似。但若是仔细拿白景心与指挥官大人两个相比的话,却只是有点相似又很不相同的。
相似的是,两人都是非常冷淡的性格。若是非要拿出一个恰当的比喻的话,大概都是那种挂在天空中的月亮——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不同的是,指挥官大人是清风冷月,风清月朗皎皎其华;而白景心却是那当空的血月,恢弘糜烂却又令人不自觉地心驰神往。
白景心懒散地动了下长腿,似平淡又似浓烈的目光绞在花绯的身上,打量了许久。花绯有些惊喜地与他对视,白景心狭长的血眸稍稍弯着。须臾之后,鲜艳似血的薄唇缓缓勾起:“花花~你醒了?”
什么叫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就是!
若是莫拉*赫勒斯只是粗浅的例子,白景心就是这句话的真谛!
同样的皮囊,王芊与白景心的差距就是天和地。一盏传世精巧艺术花灯,勾画制作的再巧夺天工,点燃与未点燃是有着巨大差异的,莹莹生辉流光溢彩绝对只属于前者。
……
横冲直闯的悬浮车还在匀速往前,就在它快要撞上进城的城墙之前,倐地定住了不在前行。花绯手指上的光芒熹微,停了的悬浮车,慢慢被一团光晕给笼罩住,飞着隐藏到一颗茂盛的变异植物后了。
╮(╯_╰)╭即使看了这张老脸七千多年了,某女依旧还是该不去花痴的毛病,傻呆呆地看着他:“啥?”
傻样!
白景心眼里慢慢涌出细碎的笑意,明明灭灭的耀眼夺目。鸦青色的浓睫在透明的脸颊上晕出两团青黑。白景心稍稍想了想,噢……当时他是带着昏迷了的花绯穿梭到这个异次空间里的,她摸不清情况也正常。
不过,九尾狐毕竟是个心眼儿贼多的种族。白景心也扪心自问,他绝对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妖。
那种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精神……抱歉,他没有。
既然以魂飞魄散的代价换回了花绯的毫发无损,他就做不出什么‘为你付出不跟你说’的傻逼事儿来的。
红唇慢条斯理地动了动,低沉的男声分外蛊惑:“你封神失败之后,我带着你撕裂空间的落到这里,你就陷入了沉睡……”
说罢,浓密的羽睫颤了颤,似乎不在意地问道:“唔……什么时候醒来的?”
毕竟他阅尽千帆几千年,各种新奇事而还见得不少。要是他脑子抽了对此只字不提,他跟花绯之间要是插/进来个行骗的,妥妥地就会天意弄人地狗血一生。
而最后悲剧结尾的,可能就他一个了!
果然!→_→
花绯纤长的睫羽猛地一颤,眼睛瞪得老大:“你变成这样是因为我?”
白景心闻言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看着花绯淡淡地笑。
这是默认了。
花绯鼻子酸酸的,眼眶瞬间就有点湿了。
其实,她早就猜测会不会有这一种可能,但是真的这么听到了,心里的冲击依旧是惊涛骇浪,完全不是言语可以描绘的出来的。
白景心见此楞了一下,他的花绯是个无情无欲的草木大妖,上万年都没有过眼泪的。这么陡然在他面前湿了眼眶,说实话,白景心的心里是既激动又心疼的。(→_→落伍的你知道个啥?人家现在有情根了好伐。)
顿时就慌了下,浑身都是心眼儿的狐狸有点手忙脚乱地坐起来。伸出一长臂勾住花绯的脖子,倏地将她拖到自己身边。一边笨拙地晃她的身子,一边轻声的安慰:“干什么呢你!瞧你这是什么反应?!救了你还不高兴啊?”
花绯:“……”感动不过三秒肿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