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吃祖荫,勉强维持眼前的体面。
那些祖产,早被他们败得七七八八,只剩几处田庄几间铺子,不能买卖。
如今他们穷的,就差典当御赐之物了。
既没有谋生的手段,也没有谋生的差事,空有爵位俸禄,可满足不了这对好吃懒做,贪图享乐的父子。
宋道隽思来想去,这府里唯一还能变卖的,又比较值钱的,也就是邓大娘子本身了。
不用想,这父子二人一定在婚事上,要将邓娘子卖个好价钱。
木芳颜听完他的分析,又是一阵目瞪口呆。
“靠着嫁女儿谋财产?谋彩礼吗?”
这这女方的彩礼,体面的人家,多多少少随着女方嫁到男方家去。
如果没有嫁妆,女方的后半辈子,在婆家大约是要受鄙视的。
宋道隽道:“那就要看,是什么样的人家了。若是皇室,是一样自己的私物都不允许带的,并不需要嫁妆。
若是嫁给勋贵的人家,两家势力相当的,男方虽不侵占女方的嫁妆,可是嫁妆单子便是新娘子的脸面,若是嫁妆不够好,就难免被人瞧不起。但有一种情况,男方并不在乎女方的嫁妆。”
“哪一种?”
“那就是男方家里,那个男人看中了女方的身份,但男方却有诸多毛病。比如说傻子残疾之类,这类人家,倒是愿意花重金娶个有身份的娘子过门,或者就指望女方传宗接代,不拘出身,他们并不在乎带对方的嫁妆。不过没有嫁妆过去,那就跟卖女儿差不多,这样嫁过去的小娘子,在婆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木芳颜想了想,“依照承恩侯府的地位,邓侯爷会不会想着把女儿嫁到宫里去?”
嫁给圣人是不可能的,辈分在那摆着,若是嫁给皇子,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宋道隽再次摇了摇头,“圣人不会同意的,圣人厌恶邓家,能允许邓大娘子在宫中陪伴太后,已经是极限,哪里还会允许邓家人再与皇室有所瓜葛。”
木芳颜很惊讶,“都说圣人心胸宽广坦荡,怎么会厌恶邓家呢?再怎么说,那也是太后的母族啊。”
宋道隽笑:“我也只是听过传闻,说是邓家病故的那位嫡长子,年少时与圣人是极好的朋友。曾是圣人的伴读,圣人当年在宫里遭人下毒,也多亏了这位嫡长子冒死为圣人寻来救命的药,所以圣人才活了下来。
如今若是那位嫡长子继承了爵位,那邓家自然是满门风光。只可惜嫡长子突然病故......”
顿了顿,宋道隽小声道:“倒是有过一种传言,说这位嫡长子死的蹊跷,恐怕是那位邓侯爷下的手。可这事儿没有证据,最后老侯爷又板上钉钉,说人就是病故,那位嫡长子一死,圣人对邓家便厌恶起来。若不是看在那一位的份上,圣人恐怕早就容不下邓侯爷了。”
木芳颜听他说过,那位嫡长子死后不久,邓侯爷的姨娘也死了,接着便是老夫人。
如此说来,这其中必有猫腻。
或许那位死去,与邓侯爷的姨娘脱不了关系。
然而如今人都死了,圣人什么都没说,旁人就算多方揣测又还能怎么办?
圣人是个讲情分的,登上帝位之后,曾经想过要为邓家的嫡长子过继一个儿子,好延续香火,可这事不知为何又耽搁下来,至今再无人提起。
宋道隽只非常确认一件事,那就是圣人对邓家的容忍,全靠太后支撑。
太后已过世,等待邓家的,将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