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娘这就帮你去倒茶。”宛仪郡主亲自帮着容颜去泡茶,又小心的叮嘱着,“小心烫,别喝那么快。”
容颜也是有些渴了,几口饮罢,她把茶盅递给小丫头,笑嘻嘻的看向宛仪郡主,轻描淡写的开口道,“咱们家的这位舅老太太,估计是真的想要把您给弄到牢里去,然后,再想别的法子来挤兑我……”
“挤兑你?她要做什么?”
“做什么都不一定呀,或者,她让我把咱们母女名下的这些庄子,铺子都归在嫁妆的名下,带着这些东西嫁进孙府去?”
宛仪看着自己的女儿说的轻轻松松,她听的却是全身发冷,“你是说,她想算计咱们的钱,又怕我挡着,所以,先把我给到牢里去?然后好让你答应?”
“大概就是这样吧。”
“那么,清哥儿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容颜笑着看了眼宛仪郡主,“娘亲您说呢?”
宛仪郡主听着这话,脸色煞白煞白的,“她,她们怎么能这样?”容府哪一点对不住她们呀,养着她们吃,供着她们喝的,结果呢,到头来,她们竟然是养了两头白眼狼?容颜看着宛仪郡主一脸惊怒的神色,笑了笑,眼珠一转把东郭先生和蛇的故事简略的讲了一遍,最后只笑道,“娘亲您看,这世上,报恩负义的人何止是她们?”
“真真是可恶至极。”
容颜又安慰了宛仪郡主两句,只让她别管外头那些事,想出去散心就出去转转,不然就在院子里逗逗乐哥儿,看谁不顺眼就顺手收拾两下好了,这话听的宛仪郡主忍不住摇头,嗔怪的瞪了眼容颜,“你这孩子,看谁不顺眼就顺手收拾了,这话也是能随便乱说的?就是你心里当真是这样想,也当真要这样做,也不能随意的说出口啊。”
“下次你可记下了?”
容颜忍不住的笑,“娘亲说的是,女儿都记下了。”
母女两人说笑一番,因着马上就是午饭时间,容颜便索性在回春院用了午饭,饭后,宛仪郡主是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看向低头逗弄怀中小乐哥儿的女儿,“颜儿,沈世子他,可曾有说什和时侯回来吗?”
容颜摇摇头,“没有啊,娘放心吧,等到事情办完,他一定会回来的。”
这话听的宛仪郡主嘴角直抽抽,这孩子,她也知道事情办完肯定会回来的啊。她有心想再多问几句,可想了想自家女儿的性子,便把滚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娘说多了你会觉得烦,可娘也是不放心,毕竟如今这整个皇城中都知道你和沈世子的事情,偏你现在外头的风声又不好,娘实在是怕这事到最后再出什么变故啊。”
“娘,您得相信您女儿的魅力和眼光呀。”她看上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是在意那些寻常之事的人呢,再说,她眨眨眼,俏皮一笑,“再说了,不是有句话说叫做好事多磨么,娘亲,您说是不是?”
“就你这丫头歪理多。”
容颜嘻嘻一笑,伸手在乐哥儿小脸上捏两下,“乐哥儿说说,姐姐是不是天下最好的姐姐?”
乐哥儿哪里听的懂她说什么,只看到老是抱着他的姐姐对着他笑。
他以为捏他脸是容颜陪他在玩,手舞足蹈的对着容颜咧开嘴乐起来,露出两排没牙的牙床。
看的容颜忍不住又拧他小脸两下,“嗯,我们乐哥儿笑了,不说话就是默认啊,你可要记得,这一辈子,姐姐都会是你最好的姐姐,你可是男子汉,快点长大呀,到时侯姐姐我就是你最最重要,最需要保护的姐姐哦。”
一侧,宛仪郡主听着这话都忍不住额头滑过两排的黑线。
她伸手把乐哥儿从容颜怀里抢过来,一脸的温柔,“乐哥儿乖,可不许和你姐姐学。她呀,就是个淘气的。我们乐哥儿最乖了。”
乐哥儿只是睁大了乌黑的大眼珠转来转去,配了胖呼呼的小脸蛋,藕节似的小手小胳膊,萌到人人心底里去。
折腾了大半响,宛仪郡主多少也有些受到惊吓,心里又有两分的郁闷,这会被容颜和乐哥儿两个人给缓和了下情绪,眉眼展开,倦意便袭了上来,她忍不住的抱着乐哥儿打了个呵欠,谁料好像这有感染似的,小家伙也在她怀里拧了小拳头放在小嘴边,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容颜看着扑吃一笑,“娘,您看您和乐哥儿可真真是心连着心,要说倦都倦,何嬷嬷,你把乐哥儿抱下去歇着吧。”
何嬷嬷上前福身,眉眼温婉,“夫人,把哥儿给奴婢吧。”
待得她抱着乐哥儿行了福身礼,慢慢转身退下去,容颜亲自起身扶了宛仪郡主,“女儿扶您去歇着。”扶了宛仪郡主躺在榻上,容颜亲自帮着她掖好被角,她笑着对宛仪郡主眨眨眼,“娘亲好好睡,做个好梦哦。”她转身要走,身后,宛仪郡主突然唤住她,“颜儿你等等,娘亲,有话要问你。”
“娘亲?”容颜转身就看到宛仪郡主眼底的那一抹迟疑,她不禁一笑,“娘亲想问什么,您说吧。”
心里却是多少有了点数儿的。
能让宛仪郡主这般迟疑的,除了那件事,还能有什么?
不过个时间才犹豫着要问出口……
离她所预料的时间倒是要晚了不少呢。
容颜的笑意看在宛仪郡主眼里,让她心头愈发沉甸甸的,她嘴角翁了两翁,最后在心里无声一叹,只是朝着容颜温婉一笑,她开口道,“娘亲只是想和你说,你祖母那边,她如今已经是这般模样,之前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再追究的,到是今个儿出了这事,孙家的那位是舅母却是再不能住的,娘知道你不在意名声,可娘还是那句话,娘替你心疼。所以,这事,你让娘来办。”
“好呀,女儿多谢娘亲,只是估计要让娘受委屈了呢。”
“傻孩子,你也累了吧,去歇会吧。”看着容颜走远的背影,宛仪郡主心底的痛楚一点点的加深,这个孩子就那样嘴角含笑,眉眼清淡的和她说,娘亲您辛苦了呢,可是这么些年来,她的辛苦又有谁去心疼她?眼泪一点点的在脸颊两侧流下来。
她这个娘,当的太不合格了啊。
十天后。
事情的真相彻底查明,是那位叫什么毛妮的小丫头招了供——她之前是老太太院子里的,被老太太派去服侍宛仪郡主,名义上是服侍,可实际上却是监督,盯视,好把宛仪郡主的一举一动都及时回报给容老太太,半年前,不知怎么的孙老太太晓得她是老太太的人,背着老太太和她接触了两回,当时她以为孙老太太是帮着容老太太的传话的,就想也没想的全做了。
结果这把柄就落到了孙老太太的手里。
然后自然就是一路威胁……
前些天,容老太太突然就找上了她,以着她之前的那些把柄要挟她,让她帮着她把容老太太给藏起来,然后等她找到人的时侯就招供,她是奉了宛仪郡主的命令谋害容老太太的,至于在孙老太太屋子里的那些东西,那小丫头也说了,有几样是容老太太当着她的面时赏给孙老太太的,可有些她却是连见都不曾见过。
最后,莫永成真接派人请了倚翠过去问话,最后得出一个接论,孙老太太是要谋财,害命!
虽然是害命未遂,但事情却是发生了的。
莫永成直接判了孙老太太监押。
这些勋贵世家们的妇人贵女们犯了律法,只要不是涉及到谋反等罪不可赦的大罪,还有一项‘以钱论罚’,就是说,按着刑级来交纳一定的罪银,然后这个人就可以被从大牢里面放出来,可是,放出来之后也不代表就能随意的回家,有些是要直接就被送到郊外的苦行寺的,这是一处专门关押贵妇贵女的尼姑庵,外面看着是庵堂,实则上就是一种变相的监狱。
孙老太太自然是没钱的,但她所做的事情又没有造成即定的伤害,莫大人在和容颜通过两回信之后,直接就把人给丢到了城郊的苦行寺,用容颜的话就是美其名曰让老太太去里面静心,休身,养性!待到一定的时机,她再想办法把人接出来就是。
孙老太太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容颜,眼里全是恨意,“你就是个妖孽!”这整个容府,就要完全毁到她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