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漫长而磨人的时间一点一点流去,两人的心境也慢慢定了许多,他们不会再情绪化的将心情搬到台面上,而是把所有的声音都放在心里,踏踏实实的做好每一件事,静静的等待每一天过去。
宋玉不在的日子里,肖阚担负起了寨主的责任,不仅把黑夭寨顾得很是周到,还时常下山救济村落,就像宋玉当年带他去姜家村抗-/疫一样。
一转眼,就又要过年了。
肖阚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耳边充斥着噼啪做响的鞭炮声,浑然发觉,自己已经三年没有和宋玉一起过年了。
宋玉不在,关谣还睡着,肖菱又出嫁了,那么一大家子就剩肖阚和李夫人了,今年的年夜饭格外冷清,若不是李少游一家跟着过来一起凑桌,李夫人估计都无心多做一个菜。
元宵过后,肖菱也怀有身孕了,肖阚想着,待到自己的外甥(女)出世时,宋玉应该回来了吧,如果再早一点,两人应该可以一起看着孩子出生。
春分过了以后,肖阚就没那么忙了,他每日都闲得难受,想找人说话的时候,他就上竹舍去找赵临江说说话。
他每次去的时候,赵临江不是在给关谣做调理,就是在发呆,或是弹琴念书给关谣听。
晃眼一过,就入夏了。
肖阚带了些从柳知节那里得来的时令水果到赵临江那里去,坐谈着一些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话。
还有打听宋玉那两年里的种种过往。
“谣叔的气血好转了许多。”肖阚拿起关谣的一只手看了看。
“是好了一点,慢慢来。”赵临江把关谣的手从肖阚那里夺回来,“你刚刚洗过果子,手凉的很,别把谣叔的手碰凉了。”
肖阚无辜的点了点头,“你不想让我碰就直说呗。”
“你明白就好。”赵临江把关谣的手放回被子里。
“怎么说,谣叔也是我义叔啊,你防着我干嘛。”肖阚调侃而笑。
赵临江不以为然,“哎,径云,你我都是有家室的人啊,说话注意点。”
“啧。”肖阚抱起两臂,“怎么说,我和我义叔也拜堂成亲过了,临江你以后想进我们家门,好像也得过我这关吧。”
赵临江有点不明白自己娶关谣为什么要进他们家门,“怎么,我和谣叔要是有孩子,还要跟你们姓肖啊?”
“那你们倒是生啊,生出来了就给我分享点经验。”
“说的像你们能生似的。”
两人的无厘头对话越争越离谱,两个大男人直接从生孩子扯到了以后孩子长大了从文还是从武的问题,争到最后两人直接给乐抽了。
“行了行了,我媳妇睡着呢,你别吵到谣叔。”赵临江还多戏的去捂住了关谣的耳朵。
肖阚立马闭上眼睛,“哎哟,我不该看。”
“得了吧你,回去回去,我要给谣叔擦背了。”
“我都懒得待呢,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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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满的时候,乙娅的孩子也满月了,生下来的时候是个七斤重的男孩,哭劲大得不行。
“别哭别哭,阿舅抱。”
孩子太小了,宋玉除了会哄肖阚,没有什么哄孩子的经验,只能重复这一句去哄弄襁褓里婴儿。
“也罗,还是给我抱吧。”
宋玉摇了摇头,轻拍着孩子的背说,“阿姐你先吃点东西吧,待会他哭得凶了你又吃不上了。”
“真是不省心的孩子,什么时候才快快长大,为阿姆和你阿舅分点担子啊。”乙娅溺爱的点了点婴儿的鼻子。
孩子的哭声渐渐小了,宋玉亲了孩子的额头一口,“真能闹,比阿舅家里那个闹腾多了。”
说起这事,乙娅每次都忍不住要问一句:“你这般念她,怎么不带她一起回来?也好让阿姐瞧瞧是个什么样的美人。”
“他并非普通百姓,不便同我一走了之。”宋玉轻晃着襁褓,哄弄着孩子入睡。
乙娅喝了一口肉汤,试探道:“你执意要回去,就为了她?”
“……,嗯。”
乙娅再次语重心长劝导对方道:“你若是舍不得她,把她带回来就是,这东胡王后不比原中贵族位高一等?”
“算了,你不明白。”宋玉见孩子有了睡意,说话声小了许多。
乙娅实在难以理解宋玉的想法,放着好好的王位不坐非要回去做平民百姓,“待到孩子大些了再走吧。”
宋玉点了点头,“我会助你把王位坐稳再走的。”
“但我更希望你来坐这个位置。”
“离乡多年,我除了这身上还流着拔列兰氏的血,已经和东胡没有多大的关系了,留在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的选择,与其郁郁其生,阿姐还不如让我乐乘其生。”
乙娅放下了手里的餐具,不由得追忆起当年。
“当年父王并非诚心要弃下你,只是那时候他别无他选,才让你流落原中这么多年。”
“我在原中过得很好,你们也不必为此觉得亏欠我什么,更不用觉得非要我做这个王才是弥补我,我只是更想念原中的友人亲眷。”
“难道我和阿莫就不是你的亲眷了吗?”
阿莫是乙娅孩子的小名,乙娅说得有点激动,孩子立马又要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