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个年处处灯火亮,唯独青玉案里一盏明灯都没有。
宋玉站在院中愣了一下,一切都空灵得令人觉得背后发凉。
他推开肖阚的厢房门,灯也没点,脱了外衣就直接躺上床去了。
这是远在疆地的肖阚所不知道的。
肖阚走后,宋玉再也没有回过自己的厢房睡觉。
“径云……”宋玉裹在被子里,不由自主的呢喃出声。
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如果宋玉在此之前的前二十多年算是虚晃一过,那么这短短半年像是有三秋那么远。
宋玉常常后悔,为什么就此把他的径云交给了朝廷,交给了烽火,如果刀枪伤了他的径云怎么办?烽火带走了他的侄儿怎么办?
每一次夜里的幻想和假设,都是宋玉对自己的惩罚。
早去早回,到底是几个秋呢。
…………
竹舍内。
“谣叔你喝的太多了。”赵临江扶着微醉的关谣走到榻边,“躺下吧。”
“是有点。”关谣半眯着眼睛,迷糊道:“替,替我把鞋子脱了吧,我乏了。”
“好。”这种语气和态度对赵临江很受用,他受宠若惊的蹲下身,给对方脱了鞋子。
关谣甩去外袍,就直接躺下了。
“怎么这么受累。”赵临江给对方盖好被子,心疼的抚了抚对方的脸庞。
关谣下意识的别开脸,嘴里喃喃细语:“我背疼,别,别来了……”
“背疼?背后疼吗?”赵临江急问,“谣叔,你,背后疼是吗?”
关谣似乎已经沉在睡意中了,没有听到赵临江的声音一般。
“谣叔,我看看,你顺着点。”
赵临江只好把对方翻过去,退去对方的衣衫后,立马被触目惊心的一幕震慑到了。
关谣白皙的背上,布着好几条发红发紫的伤痕,怎么看都是鞭子抽的。
除了鞭伤,肩头胛骨、背上还有侧腰处,还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咬痕。
赵临江嘴角抽了抽,心里的痛超过了怒。
他当初被关谣打趴,滚落下石梯的揄系正利。时候,都未曾动过关谣一根手指。
而如今,竟然有人敢如此对他心尖上的人,赵临江快要气疯了。
第41章 卑职不敢
赵临江给关谣的背后上药时,几乎是强忍着眼泪的。
然而关谣真是睡得太沉了,根本没有感觉到什么。
“谣叔……”赵临江觉得委屈极了。
赵临江无论在长辈还是晚辈面前,一直都是一个出类拔萃、稳重少话的青年俊杰。
他的母亲是生他难产而死的,这么些年来,赵临江长大后几乎没有什么对哭过的回忆。
在此之前,赵临江一度觉得自己的人生顺风顺水、无忧无虑,直到他窃到了关谣的香,他甘拜下风了。
或者说,得到关谣过的人,很难不甘拜下风。
关谣是个知冷知热、风度儒雅、知趣豁达、犟笑都迷人的男子,他会打扮得很是体面有佳,满腹诗文,待人真诚,心系天下……无一不让人着迷。
赵临江的指腹划过对方的背,这白皙细滑的背,他摸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让他这么心悸。
上好了药,赵临江把对方侧搂起来,关谣睡得如昏了过去一般,时不时还嘟嚷几句不清不楚的梦话。
关谣一直都是一个极为聪明理智的人,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对待感情。
而赵临江也知道自己在感情上总是欠缺一些思考,但他始终相信,真心才是感情博弈中的取胜手段。
想到这,赵临江心里好受了一点,他吻了吻对方的眼角,一同睡去。
第二天,关谣醒来时榻上仅有他一人。
“我这是,昨晚?”关谣揉了揉太阳穴,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赵临江……”
下了凉榻,关谣往外屋去洗漱后回来,先是看到桌上的饭菜,随即赵临江提着茶壶从屋外进来。
“谣叔,你醒了。”赵临江满目温和,过去拿个了茶杯,给对方倒了杯热茶,“小心烫。”
关谣接过水杯,有点莫名的不习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