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芹点着头沉吟,也像是开玩笑道,“那就……打断你的腿吧。”
刚过晚上十点,在酒店上升的电梯间里,赵嫤正在用手机搜着轮椅的种类,然后垂下手臂,重重地叹出口气,如果断条腿能解决问题就好了。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的同时,她的手机一震,是短信:「我是高辽。」
赵嫤微愣着走出电梯间,一边考虑着该怎么跟宋迢提起搬回公寓,一边推开套房虚掩的门,随即看见提着一方商务行李箱的艾德。
这瞬间,她恍然想起,昨天晚上,宋迢是说去哪里的什么镇上,总之是国内的某个地方,见一位叔父级别的长辈,她累的迷迷糊糊,没有记清楚。
赵嫤望向那男人的身影,只见他挂下电话走来,因为客厅仅仅几盏壁灯亮着,光线黯淡,他的五官在眼前才清晰,也不妨碍宋迢行至她面前时的气质,足以颠倒心魂。
见状,艾德拎着行李箱走出门外。
她抬头看着他,明知故问,“什么时候走?”
“现在。”
宋迢将那几缕垂在她脸颊的碎发,揩到她的耳后。
赵嫤鼓了鼓腮帮子,“那什么时候回来呢?”
“最快明晚。”
“不要着急赶回来,没遇见你之前的二十几年,我都能好好的活着。”
闻言,他笑了声,眼底的深邃被柔意取而代之。
那阵清冷的,就像泉水般干净的味道,覆盖过她。
宋迢握住她纤薄的肩头,薄唇轻轻贴在她的额间,低沉的声音特别有安定力,“早点休息,有事联系我。”
当他的手离开肩膀,即将与她擦肩而过,赵嫤心里陡然患失。
宋迢还没有走出一步远,胳膊就被拉住,听见她别扭的小声说着,“你不在我睡不着。”
前一秒才说能活的很好,马上就食言了。他失笑,又露出思考的表情说道,“看来我要换个大点的行李箱。”
赵嫤蹙起了眉,嚷道,“为什么!你还想去几天?!”
宋迢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把你这个小傻瓜一起装进去啊。”
混蛋,乱叫什么昵称,简直犯规。
压不住上扬的嘴角,赵嫤将盈满笑意的眼眸垂下,狠狠地打了下他的手背,挥着手赶人,“快走快走……”
人一走,赵嫤回到房间,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找出一套睡衣,并不知道,她走进浴室的时候,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洗完澡的赵嫤在书房耗了很久,捂嘴打了个哈欠,才准备回去睡觉。爬上床又下来,习惯性的找手机,就看见高辽发来的短信,时间是几小时之前。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对你产生了好感,但是你的同事告诉我,你已经有男友,所以今天见到你,听你亲口说你并没有交往对象,我很开心,我相信我们是有缘分,希望以后有更多的机会了解对方,好吗?」
赵嫤犹豫半晌,正要打字,发现还剩下百分十的电量,发个短信应该够了。
于是,她仰躺在床上,举着手机删了打,打了删,退了信息又点进来,认真的想了想,决定不等明天,现在就回复他,这种事就要快刀斩乱麻。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目前我想以事业为重,没有准备经营一段恋情,所以我们就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彼此身上,祝你前途似锦,早日觅得佳侣。」编辑完这句话,按下发送键,紧接着,她愣住了。
看清收件人名字,赵嫤瞬间清醒过来,脱口而出了句英骂,从床上弹坐起来,脑子里想的全是宋迢,结果真就把短信发给他了。
慌忙想电话给他,就眼睁睁看着手机白屏,然后出现被啃了一口的苹果,接着黑屏,自动关机了。
事已至此,赵嫤为自己蠢出新高度鼓了个掌,倦意全无的下床找充电器。
☆、第43章 家长
夜雾下,客机驶离停机坪,沿着沥青铺就的跑道旁,光点排列出方向,缓缓起飞。
飞机正在爬升的时候,引起短暂的耳鸣,赵嫤扔下杂志按住耳朵,咽了几下口水,感觉好一点,又捧起杂志,阅读着上面对即将到达的城市介绍。
多亏了误发的那条短信,才让她尝试了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除了充满电的手机,钱包和证件以外,什么也没带。
虽然是红眼航班,不过全程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落地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分,黑夜与敞亮的灯光对比,把机场显得更空旷。
赵嫤不需要提行李,和人群错开方向,走出安检门,张望等候的人屈指可数,她看见男人站在那里,高挑的身形,笔直修长的双腿,尤为显眼,而他早已将目光追放在她身上,就等着她走来面前。
越是看清他的容貌,她脚步愈快。
宋迢抱住扑进自己怀里的女人,安抚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再揽过她肩头,往候机楼的出口走。
出了候机楼的自动门,湿气扑鼻,顿感夜露深重。
见他们走来,那辆黑色卡宴旁的艾德打开车门。
宋迢站在她身后,把手挡在车门顶上,以免她进去的时候磕到头,随后折身坐进去,车门被关上的同时,她就像黏人的小猫钻进他怀里,双手环在他的腰上。
他低眸就能看见赵嫤密密匝匝的睫毛,贴在他衬衣上的头发有些凌乱卷曲着,他伸展胳膊,将她搂的紧了些,另一手拨开她的头发,拇指轻轻摩挲了下她的脸。
枕着他的心跳,她感觉踏实,车子行进时微伏的颠簸,都像在催促她入眠,仿佛之前消失的困倦,顷刻袭来,不愿意睁开眼睛。
副驾驶座的艾德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她斜倚在宋迢的怀里,闭目休憩,而他微抿着唇,正好车窗外的灯光,掠过他高挺的鼻梁,眼神看不出情绪。
推开酒店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双人沙发,赵嫤走上前,往软沙发上一趴,白纱帘轻薄地遮住漆黑的城市,这里的夜晚要比s市宁静许多,没有那么高楼拔地而起,傲岸又险恶。
宋迢望着她徘徊在窗外的眼睛,倒是还有些精神,于是,他问道,“你不准备解释一下吗?”
赵嫤微怔,扭过身来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