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风足下生风,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谢大老爷朱雀坊近郊的别苑。
下了马,走到别苑门口,清晰的看到别苑内的三层小楼檐角上垂着的灯笼,灯笼是亮的,乔苒挑眉:“里面有人。”
张解的目光也落到了檐角的灯笼上,顿了顿,道:“那要敲门吗?”
女孩子指了指高墙道:“按照我的推测,那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
张解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上前环住女孩子的腰,正要将人带进去,却听身后马蹄声传来,而后两骑马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唐中元和平庄。
乔苒看向一旁刨着蹄子的重风,道:“它面子还真大,居然追过来了。”
重风鼻间呼了两口气,头往平庄的方向偏了偏,继续低头啃嚼路边的野草。
说话间,两人已至近前,两人翻身下马,平庄立时奔向一旁的重风,重风甩了甩头,只顾啃草,一点也未理会平庄。
倒是唐中元过来喊了声“乔小姐”“张天师”。
“既然来了,那正好。”乔苒改变方才的想法,道,“一会儿我们两个去敲门,你们翻墙绕去后院瞧瞧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我怀疑谢承泽被关在这里。”
正抱着重风的脑袋诉苦的平庄闻言当即一惊,连忙奔过来,激动道:“当真?”
乔苒点头,叮嘱他们:“莫要打草惊蛇,小心行事。”说罢,朝他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躲起来,而后上前扣响了门环。
不多时,便听院内一声女子的声音响起:“谁啊?”
女子……乔苒默了默,开口道:“谢家的,来找老爷有急事!”
那女子道了一声“来咯”,不多时,听门后门闩被解开,大门自里头被拉开,一个身姿曼妙的中年美妇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互相看到对方时皆是一愣。
眼前这一对男女一看便不似什么谢家的仆从,身上玄色的官袍傻子都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
而乔苒和张解发愣是面前的中年美妇一看便不是什么管理别苑的仆从,瞧身上的衣物,细皮嫩肉的手,再结合别苑的主人是谢大老爷,这美妇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角落里的平庄和唐中元惊了一惊,忍不住对视了一眼:这乔小姐(乔大人)的嘴是开过光吧,才说谢大老爷养外室,下一刻便直接抓到外室了。
没想到她不仅抓凶手一抓一个准,抓外室也一样。
“她不如接点私活算了,”平庄默默嘟囔了一句,同唐中元翻过墙头,“那些正室夫人这种事上出手一向阔绰,抓上几单没准京城的房子都买了。”
那美妇回过神来,正要关门,乔苒那块牌子却已经举到她面前了,张口便道:“莫要紧张,我们不是大夫人派来的。”
不是大夫人就好,那美妇松了口气,方才还没看清楚那块牌子,眼下再定睛看去,不由吓了一跳,一边时不时地偷偷瞟她,一边道:“老爷就在里头呢,随我来吧!”
她知道这块牌子是下午的时候老爷顶着一脸的伤跑到她这里吃闷酒,抱怨了一通,其中着重讲到了坏事的那个“乔大人”,举着牌子耀武扬威的。
哪知道下一刻,这“乔大人”居然找到这里来了,还真是邪性。
第560章 人质
“邪性”的乔大人自然也没客气,闻言,连客气一声都没有,抬脚便走了进去,而后开口道:“一会儿上茶也不用太好的,我喜欢龙井,要余杭西湖的,最好是最上等的那种,别的口感不大好。”
美妇脸色微僵:这么挑还不用太好的?
她的要求还没完,说完还问一旁的那个男人:“你喜欢什么?”
男人笑看着她,眼里的宠溺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笑道:“我喜欢白茶,岭南老茶农炒的那种,其他的总觉得喝到嘴里差点味道。”
美妇脸色愈发难看:还头一回碰到上门喝茶挑三拣四的。这对男女还真是天作之合,赶紧凑成一对,不要祸害别人了。
即便翻过墙头还是能听到女孩子的声音,平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对唐中元道:“他们两在做什么?”如此上门,也不怕被人赶出去。
唐中元看了他一眼,道:“乔大人和张天师对喝茶没那么讲究的,若真喜欢大抵喜欢喝酸甜的梅子茶。如此故意刁难自然是想一会儿寻个借口把那外室打发了。”说着他顿了顿,又道,“我们也不要磨蹭了,找人要紧。”
说着同平庄向后院奔去。
“混账!素日里装的倒是个贤淑的,结果今日一瞧却是个母老虎……”
“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拿着块牌子到处跑,有你倒霉的时候……”
……
老远就听到了谢大老爷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美妇听的心头一惊,眼见一旁的女孩子停了下来,偏了偏头,那男人微微低头,让女孩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话。
“谢大老爷怎么这样,要不……”
好在女孩子一开始没控制住声音大小,开头第一句她听的清清楚楚。
不好!美妇见状忙扬起了声音,大声道:“老爷,乔大人来了!”
这一声委实大,正说着悄悄话的两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女孩子拍着胸口,埋怨的看了她一眼。
那男人则看着她,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你把我家苒苒吓到了。”
那是这丫头自己胆子小,还能怪别人不成?美妇心道。
不过这话也只能想想,说是不能说的,她干笑了一声,听屋里一声“噗通”的声音,而后谢大老爷的声音戛然而止,片刻之后,屋堂的门被打开,谢大老爷打开门,出现在了门口。
“是乔大人啊,怎的会来?”
女孩子蹙了蹙眉,显然有些不高兴,目光落到谢大老爷额头、鼻尖的伤痕之上顿了片刻,而后道:“谢大老爷在里头摔了吗?怎么弄的鼻青脸肿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美妇和谢大老爷同时僵在了原地,片刻之后,谢大老爷干咳一声,开口了:“哦,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脸上是被那母老虎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