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的答案,周世林想到先前她对倩娘的赞赏,此时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样子,是要执意如此了。
周世林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神情坦然的女孩子没有继续说下去。
若是在长安,若是在平日里,他是鲜少会在这等事情上开口的。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相处的交情,呸,才相处了几日?
他摇头感慨,顿了顿,才道:“你何必……”
“因为总要有人来做这件事的。”女孩子道,“我来自然是为了解决事情的,而不是交给后来人手中。”
周世林听的只觉得才好一些的牙又酸了起来:“你这话说的我好似有些……”
她如此积极倒衬的他好似是个混子一般,不过,他这年纪,又本不是什么大抱负之人,自然只求不做错事便可以了。
“于私,我需要争一争,”女孩子笑道,“于公,我也要把事情办好,事情没办好,睡的也不踏实。”
周世林闻言,瞥了她一眼,道:“你再在大理寺呆上几年,没得要变成封仵作那样的疯子。”
乔苒笑了起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已经明白周世林虽然不管,却也不会阻止了。
当然,他阻止也没用。
不过眼下嘛,先让麻脸同那位秦将卫官先熟悉几日再说。
她也不急。
……
……
周口驿站离长安城已不过六七日的脚程了,若是快马日夜不歇的话,三日便能赶到长安。
不过对于押送犯人回京的几个官差而言,这是全然没有必要的事,案子不是什么急案,而长安那里又早早打了招呼,可能与此事有关的人都被看管起来了,送个人上京而已,这有什么可急的?
官差很是笃定,而这一路上确实也没有什么人来打这个据说对案子帮助不算太大的小厮的主意。
这小厮存在的唯一作用便是作为人证指出下毒是受一个名唤冬哥的谢家小厮主使,至于旁的事,他什么也不知道。
而交待出了这一句,他存在的作用性也不大了,毕竟事关谢家,谢家上下定会勉力证明自己的清白。
树大招风,平日里享受世族名望,当有事情对世族名望发起冲击时,所受的重创一样不小。这个小厮的存在其实是无关紧要的。
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这一路的安全无事也印证了这一点。
直到……在周口驿站,这个作为人证上京的小厮突然死了。
官差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突然,真真是一下子让他们这些人乱了套。匆匆上奏之后,驿站里的摆设,以及事发时的人和事都不敢随意乱动,唯恐做了什么错事。
越是不起眼如他们这样的普通官差,越是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好在周口驿站的驿臣等人还算配合,这些时日,因着大雪,路上出行的行商也是极少的,便是偶有经过驿站的,也在劝说下被带去驿站指定的屋子中过了夜,尽量保证不破坏一点现场。
徐和修带着大理寺的官差赶来时,面对这样战战兢兢的官差倒也委实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眼下正是满腹的不甘不愿之时,坤至的死还没有个结果,他根本就没想过出长安城却偏偏被派出来查一个小厮的死。
同样是小厮的案子,这个小厮的事同他徐家委实没有一点关系。
不过,这大抵也是甄仕远派他前来的缘由吧!
“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死了呢?”徐和修嘀咕了一声,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了驿站。
因着据说一个案子的重要人证死了,所以当晚留在驿站的行商也一直被扣留在了驿站。虽然行商对此颇有微词,但驿站的驿臣态度诚恳,且事关重大案子,据说牵连到了京城某些不可说的大人物,这些寻常普通的行商也不敢多抱怨。万一抱怨的多了,把自己当成杀害人证的凶手,那可怎么办?
驿站里的驿臣连带着当晚留在驿站里的行商也被带了出来,战战兢兢的坐在堂中,时不时的往这里看上一眼。
徐和修看的一阵头疼,他眼下委实是没有什么查案的心思。不过,查案这种事并不是他不想查就能不查的。
一想至此,徐和修便轻咳一声,道:“仵作可验过尸了?”
官差道:“验过了,是被人扭断脖子死的。”
这手法……一般人怕是做不到吧!
徐和修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好”,而后又问:“当晚最后一个看到他的人是谁?”
官差道:“就是吃饭的时候,我们这里的人都看到他了。吃完饭,他便回了房。”
徐和修道:“他是犯人加重要人证,没有人看着他吗?”
官差扫了眼众人,道:“有的,只不过当时正巧是换班的时候,他从进门到我等换班回来敲门让他回应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徐和修听的忍不住挑眉:“那么快?”
官差点头,道:“我等敲门他不回应,便破门而入了,待到进去之后,人脑袋便歪在一边没气了,看样子连半点挣扎都没有。”
徐和修听的一阵沉默,转而看向众人:“那出事之时你们在哪里?”
官差道:“我们都在堂中吃饭,没有人离开,可以互相作证。”
徐和修点了点头,挥手道:“如此的话,那这些过路的行商便先放了吧!”
官差听的一惊,转头看向那群既激动又茫然的行商,忍不住咳了一声,靠近徐和修,压低声音道:“徐大人,会不会是这些行商用了什么手法弄死的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