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说黎兆是私下接触的话,那古将军和赵大人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游的城,这一点若不是黎兆提醒,她先前都不曾想到。
一想至此,便忍不住扶额:这么重要的事,周世林都未说。不过,也可能在他看来,初来乍到不识路的古将军和赵大人找个引路客也是正常的吧!
虽然找引路客正常,不,也不怎么正常,毕竟正常的行商只消看一眼这山西路的风貌,便知道这游城也不过是白花两个铜板罢了。
不过,眼下便是此事当真正常,古将军和赵大人回行馆之后不过一日便死了,若是有个稍懂办案的人在这里定然要严加查探每一个与古、赵二人接触的人。
如麻脸这样的引路客同古将军和赵大人接触了一天,居然都不曾查过。
她倒暂时没有属意这麻脸做过什么,据他所言,赵大人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问话。这一句也是对的,出身吏部的赵大人既然被派来山西路,必然是个擅长查案的,譬如吏部的蒋方这等人。
如此的查案老手,就算想知道什么事情多半也不会明着问,这是十分常见的刑讯手段。
麻脸也不过是在不经意间落入了刑讯的圈套罢了。
她现在有些好奇赵大人问出什么来了,竟如此快招来了杀身之祸。
会不会同黎兆眼下在做的事有关?
乔苒摇了摇头:这一点,目前除了黎兆自己,谁也不知道。微书吧
不过,他不露面也好,若是连自己人都分不清他的行踪,要藏匿起来做什么事岂不是更容易?
山西路的事至此仍然是一头雾水,那个莫名其妙逃狱的钱大人自从逃离之后也没有半点消息。
乔苒摩挲着下巴思索了起来。
……
长安依旧风雪不停,皇城的宫道上几个官员正缓步向宫门走去。
眼下将将接近酉时,也就是各部衙门下值的时辰,有在宫里当差的护卫或者太医、阴阳司天师这等人走在这里并不奇怪。
但这几个官员显然并不属于这几者中的任意一种,其中一人近紫的官袍,在朝中屈指可数。这等并非上朝时辰出现在宫道上的官员多是受了陛下的召见进了宫的。
眼下这几位就是才从陛下御书房出来的官员。
不过,即便是外头一出面便能引来轰动的高官大员,在这皇城里,也只得自己撑伞而行。
“这风雪怎的还不停?”厚底官靴落在雪地里,踩出一道浅浅的鞋印。
皇城之中有宫人侍婢每隔几个时辰清扫一次,比起外头的积雪已经好上太多了,可即便如此,清扫还是比不上这雪下的大。
看着自己官靴上的落雪,冉闻感慨不已:“难怪骊山的事就连陛下都过问了。”
几个孩子贪玩跑去骊山的阙楼,却又遭大雪压桥,被困楼中,这种事说稀奇,在长安城来说还真不算什么稀奇事了。
至于其中牵扯到一个小厮的死,这等下人看来无关紧要的事也没有人会上报到这几位的面前。
“那要看匠作监的人什么时候将桥修好了。”接话的老者并不以为意,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起来。
“裴相,”冉闻停了下来,看向咳嗽的老者道,“可是身体不适?”
“呛着罢了。”裴相爷摆了摆手,也在此时顺通了喉中的不适,放下手向前望去。
几个宫人急急的拉着一个头戴高冠的女子从斜刺里走了出来,乍见他们,吓了一跳,却只匆匆欠了欠身,来不及出声便带着那女子急急往内宫的方向行去了。
“这不是阴阳司那个做培元丹的柳离吗?”停下来的官员有些惊讶,看着那被人强行“请”着往前走去的柳离,不解道,“内宫里哪个要培元丹了?居然这般急?”
没看到柳离一脸不耐的扯着衣袍,连冠帽都戴歪了吗?若不是被人“急请”出来的何至于如此狼狈?
“大殿下。”裴相看向那几个拉着柳离向内宫行去的宫人,进门时,护卫连拦都不曾拦一下。
不过一转念,他便出声道出了答案:“天冷确实不易发病,不过像这样的天,大殿下身子骨弱,底下的宫人怕是唯恐殿下受了寒什么的,这才把柳离请过去的。”
培元丹这种东西同人参之流其实也属于同一种,不过是强体所用的,不吃不会死,吃了也还行。
他那里也还有两盒不曾动过。
毕竟柳离自己也说了,都是吃,吃丹药不如讲究一些吃食,补进去也是一样的。
哪个人好好的有饭不吃吃药的?
丹药哪有饭菜好吃。
不过,对于自幼把药当饭吃的大殿下而言,或许还是吃药更容易一些。
“大殿下这般……”既然提到了大殿下,冉闻本能的脱口而出,想感慨几句,不过想到这是在皇城之中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虽然如今的大殿下是陛下唯一的子嗣,可这样一个大殿下……几乎没有人认为他能坐上那个储君之位的。
就连陛下,也没有将其封为太子,想来也是清楚大殿下的身子状况的。
连原家那个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也对大殿下的身子骨束手无策,可见此病棘手。
有这样一个大殿下,难怪那些宗室觊觎皇位了。
不过对此,陛下……似乎也没有太过阻拦的意思,否则又何至于将这么多宗室中人留在长安而不是赶回封地?
“就算殿下活到成年,听闻因常年卧病在床,殿下的功课已经落下太多了。”裴相爷淡淡的瞟向众人,对在皇城里提及大殿下的病并不在意。
而大殿下本人除了是个药罐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天赋,可谓平庸,这样的大殿下,又因身体原因无法勤能补拙,便是将来上了位……裴相眼皮一跳:这不就跟先帝一个样?
不过,大殿下眼下能不能活下去还不好说。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看好大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