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仕远听的在椅子上坐了好一会儿,待女孩子动身准备离开时,才忽地出声道:“难怪,今儿看到阴阳司的人急匆匆出宫了,看来是何太平将事情报上去了。”
只要有可能是术士借用手段杀人,自然要出动阴阳司的人。
这可不一定。乔苒心道,兴许阴阳司的人早发现了也说不定,毕竟张解都去买了那么多次鱼了,想来是一早便发现了疯道人的身份。只是这时候疯道人突然出事了,让他们有些意外罢了。
不过阴阳司盯上疯道人做什么?
“总之,这件事,何太平没出面找了阴阳司想必便不会再找到我们头上了。”甄仕远叮嘱她,道,“你就不要多管了。”
乔苒哦了一声,道:“甄大人放心,我又不是封仵作。”看见案子走不动道吗?
谁知道呢?甄仕远闻言不由白了她一眼,挥手赶人。
乔苒却没有立刻起身,只是笑着说道:“左右也没什么事,我能去大牢看看白将军吗?”
白郅钧啊!甄仕远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大高兴,他道:“莫看朝殿上那群朝廷大员们一个个的人模狗样的,私下里嘴巴也快得很,昨儿晚上茶馆里就有说书先生讲白郅钧的事情了。对他这等扰乱办案的行径,竟是非但没有半点责怪,反而还赞他有情有义。”说话间颇为不是滋味。
乔苒脸上笑容更甚了,她道:“这等英雄儿女荡气回肠的故事总是津津乐道的。”就连她,作为案子的经手者,对白郅钧也没多少恶感,当然,兴许是因为这真相她早已了然于胸,白郅钧的“扰乱办案”并没有对她造成多大影响罢了。
“有人说白郅钧和岑夫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感慨本是一对璧人,奈何生不逢时。”甄仕远提到这里,似是有些不高兴了,“我看岑夫人和白郅钧当年就算私奔了,也未必能过得好。”
岑夫人外刚内柔,而当年的白郅钧显然也没有到独当一面的地步,只是个寂寂无名的落寞书生。有岑夫人在,他自然不会想到去投笔从戎,一个普通的文人,能做什么?茶楼酒馆的账房什么的自然能活得起,可看似巾帼女杰的岑夫人其实是自小养尊处优长大的,私奔而去,没有钱财的支持,他们又能在一起多久?
君不见古往今来多少情动,发誓相守一生的情人因钱财的事情而生怨?
情之所至,在一起可以,但这两人那时候都没有对现实考量过,能在一起才怪了。
“大家也便看个热闹罢了,白将军如今心里也只有那位忍冬夫人一个。”乔苒敷衍的劝了甄仕远两句。
甄仕远倒是颇为受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解下自己腰间的腰牌拍在了桌上,“走吧走吧,莫要让我看到你!”
乔苒拿起腰牌笑着退了出去。
大理寺的大牢一向打理的很是干净,更别提白郅钧的身份,以及他现在小到随时可以戴罪立功忽略不计的罪了。
乔苒过来时,白郅钧正盘腿坐在石床上吃饭,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见她来了,他还特地放下手里的碗,走过来同她打了个招呼,乔苒注意到他手脚的锁链已经被拿下来了,所以走动完全不受限制。
察觉到女孩子的目光落在自己手脚的锁链上,他忍不住笑了:“甄大人怕我出事。”
那端来的饭菜上还插了几根银针,显然是怕先前于他不利的人这时候再出手。名为监禁,实则保护啊!难怪饭菜都同他们这些官员吃的一个样。
“所以白将军你要小心了。”女孩子笑了笑,看向白郅钧不错的脸色,道,“我来看看白将军,你在这里呆的不错便好。”
白郅钧听的一阵哈哈大笑起来,忽地指向隔壁道:“两边关了几个文人,成日里吟诗作对的,我在这里呆的也不寂寞,有趣的很。”
乔苒也听到隔壁牢房里传来的念叨声了,不由笑了两声。
见寒暄的差不多了,白郅钧才隔着牢门看向她道:“我知道你是来看看我过的好不好的,我过的很好。不过,你这时候来应该还有别的事吧!”才隔了几日?委实还不到要探望的地步。
明人不说暗话,乔苒笑了:“我想请教白将军一个问题。”
白郅钧道:“你说。”
女孩子嗯了一声,问他:“依你所见,多少钱财能够养得起一支军队?”
第451章 凶徒
养一支军队要多少钱财?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个问题,因为这是个不能外道的问题。
“这问题……可不能问啊!”白郅钧怔了一怔之后,缓缓开口了,他看向眼前的女孩子,微微蹙眉,“你应该明白。”
她不蠢。
乔苒道:“我明白,只是委实好奇罢了。”
“好奇也不能问。”白郅钧说着顿了顿,道,“而且军队分很多种,乌合之众遇敌溃不成军的,喂饱便可;而真正的精锐之师,所需花费不可估量。”
其实这个不用他说,光靠眼睛看也能看得出来,至于具体多少钱财,这很难计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定是一个寻常人负担不起的数字。
女孩子点了点头,忽地笑了:“我明白了。”
这就够了,其实答案她猜也能猜到,但到底还是想从白郅钧口中得到证实。
白郅钧看了会儿女孩子,忽地问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女孩子摇了摇头,知道这个回答不能说服白郅钧之后,又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那就等想明白了再问,白郅钧笑着走回自己的石床边坐了下来,端起饭碗,道:“凉了就不好吃了,今日的肉圆不错。”
“是饭堂厨子的拿手菜,”乔苒看着他碗里熟悉的菜式,道,“大家吃的都一样。”
白郅钧哈哈笑了两声,继续低头吃了起来,只吃了两口,却又放下了手中的碗,道:“古将军他们现在已经出城了吧!”
原本他和眼前的女孩子就是今日出城的,但这个事情一出之后,去山西路的就换了人。
“应当是吧!”乔苒笑了笑,脸上笑容渐收,她道,“我没有去看。”
而对替换他们离城的古将军一行百姓们显然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白郅钧嗯了一声,拿起的碗又放了下来,顿了顿,忽道:“山西路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