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几个官员恍然,“难怪这几日都看不到甄仕远他们的人,竟是为了抢先一步在我们之前破案。”
刘继泽看了眼画像便收回了目光,道:“这有何难?他们能找我们也能找,不过是找个人罢了。”
几个官员点头应是。
刘继泽又看向一旁镇定自若,站的形如松柏的黎兆,顿了顿,问他:“你将从黎家打听来的消息告诉我们,就不怕家里在甄仕远手下不好过日子?”
黎兆摇了摇头,正色道:“我黎家行的正坐得直,自不怕甄大人为这点小事让黎家难过。”
“果真是大医之后,颇有几分先祖遗风。”刘继泽不由赞叹了一句。
黎兆朝他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此时的乔苒还不知道城中为了找身边这个人快将城里翻得底朝天了,只是端起已经半干的粥抿了一口,便放了下来。
这粥委实不大好吃。
她看向窗外,那怪老头正对着院子里种的一堆稀里古怪的药草念念有词,看了会儿怪老头,她又转头看向屋内,屋内唯一一张破床榻上,一个面色青白的女子正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若不是那轻微到微不可见的胸膛起伏,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个死人。
这就是那个董家棺材铺老板的夫人,她看不懂怪老头的是如何几根银针,几张符外加她的半碗血让这个名唤“丽娘”的女子活过来的,却知道这个人应该不是一般人。想到他一见自己不管不顾凑上来嗅来嗅去的举动,估摸着多半是个醉心于医道的厉害医者。现世她也见过不少科学家疯子,有时候专注于一道,确实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些人多半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理外事。所以看明白这一点之后,对于这老头那一日的举动也多了几分宽容。
只是这个丽娘也只是活过来,却同活死人无异,对她来说更希望丽娘会开口说话,她有种预感,那个姓董的棺材铺老板应该知道些什么,还有,不知道同方有没有将她交待的事情告诉乔墨了。
“不行,还是不行。”那老头忽地嚷嚷了一声,冲入屋内,而后一伸手,“借点血来。”
乔苒看了他一眼,驾轻就熟的开始放血。
“没道理啊!”那老头一边放血一边喃喃,仿佛陷入了什么古怪的矛盾之中,“该不会是你这血有问题吧!”说罢又凑近嗅了嗅,“是这个味道啊!”
“我的血……到底怎么回事。”乔苒见他眼下一副肯理人的样子,连忙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问题。
这具身体带了无数的谜团,她既然接手了这具身体,就有弄清楚的必要。
“听说过药人么?”老头眼下确实有同她说话的兴致,瞥了她一眼,道,“你跟药人差不多,不过就是专供符医驱使而已。”
“那就是不是生出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想到那个曾经的清醒梦,乔苒笃定,“是被人喂了药。”
“你知道还问?”老头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见乔苒抿唇神色不辨的样子,悻悻的又加了一句,“一般人就算喂了药也成不了药人,你喂了药能活下来的才行,这种人万中无一,可是个宝贝啊!”他看着她目光发亮,上下不住的打量。
“那您知道懂这种炼制供符医驱使的药人的人除了您之外还有什么人么?”乔苒想了想,又问他。
“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至于就区区几个,这种炼制方法在一些古籍上有过记载,能拿到这些古籍的多半也是知道这种方法的吧!”老头低头取血,口中一边喃喃“莫要浪费,省着点用”一边唠唠叨叨的与她说了起来。
乔苒记起观主对她的叮嘱,试探着问:“长安有阴阳司,想来阴阳司里知道这种方法的应该就有不少吧!”
老头抬头瞟了一眼:“又不是一个两个,你要干嘛?”
“我好奇是谁将我练成的药人。”乔苒也未瞒他,这老头怪是怪,脑子却灵光的很,她的这点小心思瞒也是瞒不住他的。
“多数人都会死,我侥幸活了下来那是我的本事,他们在拿我炼药时就没顾惜过我的性命。”乔苒摊了摊手,脸色围城。
“怎么?想寻仇?”老头闻言一哂,打量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就你现在什么都不会,大晚上的一个人带个丫头在街上晃,连老头我一招都过不了,还想去长安?”
乔苒不语。
“想去长安报仇,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不要想了。”老头道,“你懂阴阳十三科么?你有阴阳眼么?”
乔苒摇头。
老头笑了:“那还是顾惜一下小命吧!”
“我可以先想,待我有了能力再来做。”乔苒说着收回了手。
第27章 有凶
对于乔苒的话,老头只是轻嗤了一声:“想了做不到更是自寻烦恼。”
“什么都不想的话……”老头想了想,道,“像你那个大惊小怪的丫头,像那些傻子,整天笑的不也挺开心的?”
乔苒摇头:“我想活的清醒些。”
“那你慢慢清醒吧!”他说着端着药碗便出去了。
乔苒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扬声问他:“这个丽娘能醒过来么?”
老头抬头隔着窗朝她看来。
乔苒向他解释道:“这个人很重要,她醒过来或许能救下几十条人命。”
老头闻言一哂:“人横竖都要一死,谁也躲不开的。”说罢摇摇头又开始做事了。
“晚点死,活久一些多看看世间的风景都是好的。”乔苒说着,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死过一回的人还是有些发言权的。
纵使她那个现世并没有留给她多少人情味,可她还是开始怀念那个世界。
老头冷哼了一声,没有理会她,继续低头捣鼓他的药草。
乔苒走了出去,抬眼望去:他们眼下就在栖霞山的后山上,只要略一抬头就能看到玄真观。也不知道观主她们怎么样了,她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