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英更是高挑修长,肩宽腰窄,一侧身就能毫无疑问盖住周晓月整个身子。
周晓月再坐下去,更加矮了一截。
她慌张地扫过一圈,终于注意到自己房间里各处细节:七零八落的爱心小摆件,贴身的睡裙,还有距离不远的大床……
对周晓月而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切,都因为两个外来的异性闯入者,变得微妙,甚至暧昧。
周晓月心头一撞。
“那个,我们现在可以来说今天晚上的事情了。”
她连忙把话题拉回到正事上。
生怕霍长英和卫沉会从“一张椅子”,发散到这个房间里的其他东西。仿佛不说出来,他们就看不到。
她转移得很拙劣,对霍长英和卫沉两个人都不起作用。
但看着周晓月脸上还带着哭过的痕迹,娇弱得楚楚动人,又没人会忍心不顺着她。
就好像一只不小心闯进了猛兽领域的草食动物,还不等被攻击,就先哀鸣着伏地示弱。
于是接下来,便是捕猎者之间的争斗。
“具体的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霍长英先开口,他移动眼神落到卫沉身上。
“卫沉,你不用太担心,这件事医院也有看管人员,维护安全的责任。治病救人是第一,医院不会答应闹事者的无理要求。”霍长英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皱眉,叹气,适当地表露同情和尊重,不多,也不少。
卫沉给了一个反应。
“嗯。”
周晓月却迫不及待地回答,“那就好。”她比卫沉本人表现得还要上心。
“他们还打了卫沉!”周晓月就像是找到家长的小孩,向霍长英告状。
霍长英瞥一眼桌子上的医药箱,又转向一言不发的卫沉,眉眼更加松展,轻轻一笑。
“原来是这样。”
然后霍长英舒展姿势,放下手臂,放到周晓月的椅背上,几乎半揽着她。他说。
“那更可以追责了。”霍长英要提出伤人索赔,就不会只停留在吓唬赶人目的那么简单,而是动真格的。
卫沉嘴唇紧闭,不说话,周晓月很关心,不断提问。
“可是那些人是债主方,真能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先提起诉讼,再和他们调解,应该可以帮卫沉减免债务。”霍长英说出他的办法。这是可行的。
毕竟法律没有规定子女必须给父母的债务承担清偿责任。
只是卫沉父母没有离婚,夫妻共担欠债,加上卫沉父亲坐牢,失去还债能力,追债方只能紧盯着母子不放。
在重新签订还债条约,合法合规地分期收回部分债款,和继续浪费人力物力,惹出更大的麻烦之间,可以想象对方会做出哪一个选择。
“嗯嗯。”
周晓月一边听一边点头,她抬着头,仰慕地看着霍长英。
她真心觉得,世界上不可能有难倒霍长英的事情。
他果然有办法!
“但是诉讼并不容易……”卫沉终于开口,一句话就问出关键。
“我建议你去申请法律援助,虽然需要走很多流程,但有不少可靠的律师。我父亲的一个律师也有做公益上的义务援助。”
霍长英直接压过卫沉的话,没有给卫沉留出任何余地。不给他考虑的空间,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霍长英甚至提前考虑到卫沉的自尊,一下子就搬出了免费的律师援助,抹杀一切卫沉在周晓月面前展现的自我,剔除所有会让周晓月同情、记挂的可能性。
因为霍长英不允许,周晓月注视别人比注视他更久。
“那太好了!”
周晓月心上压着的石头搬开了一块,她听霍长英说完,竟觉得事情已经落定似的,莫名心安。
她就是这样地信赖霍长英,依赖霍长英。
霍长英温柔地看着周晓月,笑意盈盈。
这是霍长英花费精力和心血,一点点浇灌、培育出来的花,绝不会让别人染指。
哪怕旁人多看一眼,肖想一瞬,都是对他的挑衅。
周晓月转过头,看向另一个沉静的少年。
“卫沉,你听到了吗?你的事可以解决!”
“我听到了。”
周晓月问,卫沉就认真地回答,不会冷淡地敷衍。
但卫沉的神情却还是被冰封住似的,找不到一丝喜色,甚至更加冷漠、麻木。
周晓月已经知道卫沉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在意他表面的样子
霍长英同样一点也不介意,因为他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