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克斯和巴巴吉德·阿金巴德穿过一小片具有中世纪特色的木桁架房屋和巴洛克风格的砂岩建筑,沿着风景优美的河岸走了一段时间,随即消失在一座石桥上。
映入眼帘的是宽敞的下行金色楼梯,两人的脚步声经过两侧墙壁被不断折射、放大,再次回到耳畔回荡。菲利克斯仔细端详墙壁上凋刻的各种浮凋。
“那是第一次国际巫师联合会大会召开的场景,”阿金巴德指着一处浮凋说,“当时的会长——也是第一位会长皮埃尔·波拿库德是个法国人,他挑了这里作为大会场地。”
菲利克斯微微有些意外。
“我还以为是会议在联合会总部举行呢。”
“那时候总部还没建成,条件很简陋,就临时选了一个露天广场。妖精原本也想出席,但是被赶走了,哦,列支敦士登也没参加。”
“我记得好像是因为巨怪?”
“没错,就是因为巨怪。”阿金巴德肯定地说:“那里的巫师与一些特别凶恶的山地巨怪部落关系紧张。他们原本想借助联合会的力量围剿巨怪,但皮埃尔·波拿库德拒绝了。”
菲利克斯点了点头。
光看名字也知道,这个巫师组织一开始的定义是促进魔法世界中的各国巫师展开合作,没其它种族什么事。联合会主席一般扮演调和矛盾的中间人角色,权力极为有限,直到十七世纪末尾,保密思想越来越成为当时巫师们的共识,在数个星期的激烈讨论后,《保密法》应运而生。
落实到实际上,这个重要任务由国际巫师联合会承担下来,此后联合会迅速得到扩充,建立起一个个下属部门,用以沟通、联络和监督各国巫师保密法的实施情况。
“理论上这里只是联合会的一个办事处,”阿金巴德说:“后来人们发现更喜欢在这里办公,而不是一个湿气很重、荒无人烟的地方,于是某任联合会会长买下了这里,并将会议召开的广场完整沉入地下,我们脚下的楼梯就是广场的一部分……”
“这座城市经历过几次战争和混乱,巫师会退回真正的总部,同时让附近国家的巫师隐藏起来,当然,我们管不了太多,只要不暴露魔法存在就行。”
他们穿过一个环形大厅,这里带有很明显的古罗马风格,豪华、壮丽,拥有宽敞的内部空间。环形大厅墙壁上排列着间距相等的房间,每一扇房间的门似乎都对着大厅中央的圆心,彷佛有无形的细线向外辐射。大门两侧立着高大的石柱和用来装饰的拱形廊顶。
一路上,菲利克斯只看到两三个人,他们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神色疲惫而厌倦。
“名单上这里有很多人,但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一摊子事,只有需要时才会凑到一起,我自己都不经常来,一般做法是有问题时就近挑一个地方主持会议。”阿金巴德有些落寞地说:“几个星期前,这里还有不少代表出没,讨论计划;更早的时候负责抓捕格林德沃的傲罗队伍也在这里汇合,但现在人数少了很多……”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联合会拿不出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人人自顾不暇,不去响应召唤,联合会立刻成了一个空壳。
“你有什么想法?”阿金巴德询问菲利克斯。
“第一步肯定是重新凝聚联合会的威望。”菲利克斯思考着说,“我要先到世界各地走走,给我安排个特使的头衔吧,不过我可能要先在这里待上几天,翻翻资料,了解不同国家魔法部的历史。”
菲利克斯站在空旷的大厅,环顾四周,看起来踌躇满志。阿金巴德立刻信了几分,如果他知道菲利克斯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估计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世界各地的黑市信息我倒是能说个七七八八,但要是问这些国家的历史——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一定补上这部分知识。”
嗯,菲利克斯的思维小屋里没装多少有用的信息,即便曾经看过,也早被他当垃圾丢到一边去了。
……
八月中旬,在外面游荡了半个月的菲利克斯回了一趟学校。霍格沃茨城堡的校长办公室里——“有三个学生拒绝入校。”麦格教授严肃地说。
“往年这种情况多吗?”菲利克斯问。
“可能两三年才出现一次。”麦格教授迟疑了一下,解释道:“你知道的,即便麻瓜出身的小巫师,往上数十几代人,祖上很大程度出现过巫师,这些人家不太可能对魔法产生强烈反感……”
麦格教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我们又不像美国的肃清者。”
“可能是受到最近新闻的影响,”菲利克斯有些头疼说:“霍格沃茨不强迫学生入学,如果他们坚决不同意,那就暗中施以保护吧,万一出现默然者就不好了。”
这段时间外界堪称风起云涌,发生了很多大事,而且不少和菲利克斯有关。世界各地的报纸——既有魔法报纸,也有麻瓜报纸——都出现了他的名字。
比如最近发生的:
一周前,美国肃清者的后裔找到执法者,交出了十二个具有魔法天赋的孩子,他们怀着极大的恶意恳请当局能研究出巫师的秘密。这些孩子立刻被荷枪实弹地保护起来,由三百名武力彪悍的士兵和现代科技层层把把守。
此事发生的第二天,一名身穿黑色巫师袍的巫师走到基地门口,他静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门自己开了,一队士兵主动将孩子交给了他,这个人甩出一张卡片,随后带着那些孩子消失,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负责把守大门的四名士兵在整个全程中对他们视若无睹,除了监控拍下的一张照片外,唯一一条线索就是神秘巫师留下的卡片。经过确认,卡片上的图桉是国际巫师联合会的标志。
监控拍下的照片自然也被反复研究。
专家们很快发现这个神秘的巫师和现有资料完全不同,带着兜帽,全程一言不发,没有念出咒语,没有掏出魔杖,没有做出手势——甚至他在走之前还瞥了一眼摄像头,似乎是有意留下的侧脸。
天晓得这些天有多少人对着菲利克斯笔挺的鼻梁和流畅的下颌线发呆。
似乎是受到外界的压力,英国首相发来了质询,但被阿米莉亚·博恩斯态度强硬地顶了回去。她的回复在电视新闻上以文字的形式反复滚动:巫师愿意合作,愿意签订条约以促使新秩序加速诞生,为此我们已经主动释放了善意,但如果是以巫师受到伤害作为代价——巫师宁愿选择战争。
同一天里,二十七名肃清者后裔在十二个不同的地点离奇死去,警察找不到任何入侵的证据;也是在同一天,一直没动静的圣徒从四面八方朝着非洲聚集。
如果有后来的学者研究这段历史,会发现这一事件是极其重要的转折点,标志着双方的关系翻开新的页码。就在外界吵翻了天但当局却选择保持沉默的诡异现象持续了两天时间后,谈判双方不约而同加快了速度。
一些此前需要争论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问题一下子变得无关痛痒,纷纷默契地做出了让步。有打探到内幕消息的记者在文章中称,民众有望在一个月内看到双方拟定合约的详细内容。
似乎是一眨眼的工夫,时间来到九月一号。
开学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