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眼神示意乌姆里奇,乌姆里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黑色的哨子,鼓着腮帮子吹了起来,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准备捕食的癞蛤蟆。
哨声响起,摄魂怪接收到指令,它们的进攻变得更加猛烈,不断在廊桥上的空隙穿梭、飞舞,空气中凝起了冰晶。
丝丝缕缕的黑雾被风吹着朝魔法部的人飘过来,福吉打了个寒战,低声嘟囔:“讨厌的东西。”他紧了紧自己的衣领,目不转睛地看着桥上,那个叫斯内普的教授从魔杖中射出无形的咒语,神奇的是,竟然能略微阻挡住摄魂怪进攻的步伐。
不过……福吉伸出粗实的手指,“那个被捆起来的人是谁?”
麦格教授仔细打量片刻,惊呼道:“是小矮星彼得!”
“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福吉惊疑不定地问,他感觉到一丝不妙,好像哪里出了岔子——死了十几年的人突然出现,怎么想都不正常。
乌姆里奇转动着眼珠,“部长,也许当年这位英雄没有死,只是失去了记忆,他最近看到小天狼星·布莱克越狱的消息,受到刺激恢复记忆,并决定再次对抗十几年前的强敌……”
福吉眼睛一亮,“你说的很有道——”
“不!”麦格教授突然说,“小矮星彼得是非法的阿尼玛格斯,他伪装成一只老鼠,在我的一个学生家里待了十几年!邓布利多怀疑背叛波特夫妇的另有其人。福吉部长,你应该停止攻击,弄清真相。”
福吉皱起了眉头,他不安地说:“你在说什么?小矮星彼得是魔法部认可的英雄,一级梅林勋章的获得者,怎么可能……”
但他了解麦格教授的性格,她从不虚言,福吉有点拿不定主意,迟疑地看着廊桥上的战斗。
此刻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斯内普一直在使用隐蔽的黑魔法,对摄魂怪的作用不算明显,只能勉强支撑。
摄魂怪变得暴躁起来,小天狼星甩出的火焰越来越弱,终于其中一只摄魂怪从他身边飞过,卷走他仅存的快乐的记忆。
“不——”他的魔杖垂落下来。
防守出现了空缺,更多的摄魂怪扑了上来,哈利撑起的银色雾气变得越来越稀薄,他感觉自己托着一座山,不堪重负地弯下腰。
脑海中开始出现各种幻觉,他又一次听到了妈妈的声音,这一次格外的清晰,他竭力抵抗,但他的反应越来越微弱。
紧接着,哈利发现自己被一股温暖的力量包围,他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说:“哈利,振作起来,想想快乐的记忆……”
哈利发现自己摆脱了摄魂怪的影响,他重新清醒过来,飞快地扫视一周,敏锐地注意到斯内普的杖尖酝酿着银色的光芒,但来不及多想,距离自己七八步,他看到自己的教父倒在地上,一只摄魂怪俯身凑近,掀开了头上破烂的兜帽,露出一个像是嘴巴的腐烂的洞口,他甚至嗅到了腐臭的呼吸。
“不,不!”哈利拼命想象着自己拥有新家的感觉,想象和教父在一起生活的画面,“呼神护卫!”他大叫着,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激荡,魔力不断汇聚,银雾翻滚着如连绵的海浪,从海面上走出一头炫目的银色生物,只是站着不动,一道道银色的涟漪就荡漾开,将摄魂怪远远地抛飞出去。
紧接着,它开始绕着哈利一圈圈跑着,银色的巨角顶飞一只又一只的摄魂怪,摄魂怪大军不断后退、溃不成军。
乌姆里奇和福吉惊讶到嘴巴合不拢了,“这是哈利·波特?”福吉古怪地说。
乌姆里奇愣了一下,拿起哨子猛吹起来,催促摄魂怪发起攻击。
“老女人,你想干什么!”
不知不觉,他们的身后围着一群学生,他们义愤填膺地说,从角落里飞出一道咒语,直接打在乌姆里奇的黑色哨子上,哨子“砰”地一声炸开,乌姆里奇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谁!是谁袭击魔法部高官!”福吉暴怒地说。
麦格教授举起了魔杖,跟随她一起的,还有围在身后的学生,她压抑着怒气,严厉地说:“福吉部长,立刻命令摄魂怪停止进攻,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你一定会后悔的。”
福吉茫然地看着周围,他从没有被这么多魔杖指着的经历,目光所及是一张张年轻的、愤怒的脸,就连他带着的精锐傲罗也没有丝毫斗志,他们无法对学生出手。
福吉的态度软化下来,他竭力辩解:“我其实……不是……”他呆愣几秒钟,转过身,大声命令道:“让摄魂怪回来,傲罗出动,不要伤了任何人!”
旁边一个手下小声提醒说:“部长,控制摄魂怪的哨子炸了。”
福吉暴跳如雷:“没有那该死的哨子就控制不了摄魂怪吗?”
那人惊恐地说:“正常情况下可以,但眼下它们受创不轻,急切地需要进食……”
福吉的瞳孔一瞬间放大,仿佛是在呼应这番话,溃散的摄魂怪重新汇聚起来,它们没有死亡,但身上的袍子越发破烂了,有几个胸口上还挂着明晃晃的大洞。
这是被哈利的守护神戳出来的,但并不算致命伤,甚至连轻伤都不是,形体对摄魂怪来说可有可无,但它们感觉到了饥饿,而眼前就有一顿饕餮盛宴。
它们瞄准了傲罗身后的学生,不断盘旋着,如同报丧的黑鸟,只不过面对曾经的控制者,它们显得有些顾虑,在外围吮吸着空气,温度肉眼可见地降低下来,不少学生脸色惨白地呼出一股股白雾。
另一边,哈利倚靠在栅栏上,大口穿着粗气,他累得要死,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去。守护神朝他慢跑回来,它不是马,也不是独角兽,而是一直牡鹿。它全身都在发光,当他伸出手去触碰它头上的尖角时,守护神消散了。
成功了!他成功救下了小天狼星,卢平教授,还有……斯内普。哈利的目光扫过周围,自己的教父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着,脸上是劫后余生的表情,卢平疲惫地坐在地上。
他扭头看向斯内普,结果看到斯内普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如利刃般挥动魔杖,从杖尖中射出令人心悸的绿色魔咒,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现实似乎和梦境重叠,他再次听到了妈妈的尖叫声,紧接着就是充斥视野的绿光……
那是阿瓦达索命咒!
斯内普怎么会用这个咒语?不,他在对谁使用?
哈利后知后觉地发现,小矮星彼得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他的衣服,他的视线追随着斯内普咒语的方向,看到一只黑色的老鼠拼命逃窜。
斯内普想杀了小矮星彼得!
但就在这时,一只手从空气中出现,握住了斯内普的魔杖,“西弗勒斯,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别拦着我,菲利克斯!”斯内普表的脸扭曲着,眼神中是刻骨铭心的仇恨,比哈利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让我完成复仇……我请求你!”
“有更好的方法。”菲利克斯说,他甩出一道魔咒,老鼠的身上突然亮了一下,它的脑袋在拉长,躯干也一样,他从阿尼玛格斯的状态中脱离出来,跌跌撞撞地跪在地上。
小矮星彼得霉运透顶,他才刚刚跑到廊桥另一头,十几步外,就是一群傲罗和学生,他们原本不安地盯着躁动的摄魂怪,但此刻也不禁被这突发的一幕所吸引。
七八只摄魂怪滑行着飘下来,其中一只扼住小矮星彼得的脖子,松开面上的兜帽——
“不!饶了我,我不该背叛你们,詹姆,莉莉,是黑魔头逼我的,他太强了……你不知道他的手段!”小矮星彼得绝望地叫道。
魔法部的傲罗们瞪大了眼睛,举起的魔杖悬在半空,包括麦格在内,所有人僵在原地,他们都震惊于小矮星彼得突然爆出的惊人言论。
在生命的最后,他似乎清醒了过来,拼命地嚷嚷:“他要回来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要回来了!我做了错事,原谅——”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摄魂怪吸走了他的灵魂。
斯内普后退几步,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整个人像是瘫痪了一样,他捂着脸,喃喃自语。
好半天,福吉大声说:“荒谬!他在说什么梦话!”
麦格教授尖刻地说:“只有你这么认为,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还有,你的摄魂怪失控了!”
摄魂怪真的失控了。小矮星彼得的灵魂刺激到了他们,他们不满足于盘旋在大餐之外,喝一些汤汤水水,开始试探着靠近。
福吉惊恐地后退,把自己缩在人群里:“保护我,快用守护神咒!”
但遗憾的是,守护神咒并不是常规咒语,即便是傲罗,也不会对这个咒语有要求。现场的人算上麦格在内,加起来才有四个人会守护神咒。
麦格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魔法部这么不堪,尤其是魔法部长福吉,他看起来要吓傻了。她控制着自己的守护神,如同哈利做的那样,强烈的光芒不断汇聚,但她听到了菲利克斯的声音。
“就趁现在!”
什么现在?她回过头,惊讶地张大嘴,菲利克斯站在廊桥的边缘,他的手上托着一个无色的透明漩涡,身体周围激荡着蓝色的魔力,一只只摄魂怪被撕扯下来,缩小着一头栽进漩涡中。
一只、两只、十只、二十只……这些摄魂怪不受控制地从他们身边远离、从天空中如黑雨般扑簌簌坠落……
菲利克斯维持着魔法,听到轻盈的脚步声从身旁经过,那是披着隐形衣的赫敏,他勾起了嘴角,“机会抓得很准,格兰杰小姐。”
“谢谢,教授。”赫敏轻声说。
她小心地避开傲罗和麦格教授,从一群学生中间穿过,“谁在撞我?”有人不满地嘟囔,“别挤,都能看清,海普教授太酷了,还有哈利的守护神,我的天,简直不可思议!”
过了十几秒,天空中再无一只摄魂怪,菲利克斯托着球形漩涡,望着一众看呆了的魔法部长和傲罗,轻声说:“既然这些摄魂怪失控到攻击学生和魔法部长,就没必要留着了……”
“蓬!”
球形漩涡中燃起了森白的火焰,漩涡开始剧烈旋转,大股大股的黑烟涌出,幻化出一张张扭曲的脸,但很快又被火焰燃烧殆尽,漩涡中的黑点一个接一个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满嘴是血的乌姆里奇睁开眼睛,看到菲利克斯焚烧摄魂怪的画面,曾经的记忆浮现,她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海、海普先生……”福吉颤抖着说。
菲利克斯露出洁白的牙齿,“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