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轻酒所知道的那条密道,竟然就在罡风塔的下方。
罡风塔后方有一处极不起眼的石碑,那石碑之上刻着几个意味不明的文字,但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文字,其实就是一道打开石碑机关的阵法。据楚轻酒所说,当初他其实也是无意中四处乱逛,最后发现一名黑衣人在这里打开了阵法,这才跟了过去,没想到这一跟之下,就发现这一条密道竟然是通往天罡盟山下的。
为什么天罡盟守卫最为森严的罡风塔下方会有一条这样的密道,谁也说不清楚,但好在知晓这条密道的人并不多。
苏羡按照楚轻酒的提示打开了密道,接西门月下去,西门月一路跟在苏羡身后,神色间却是更多了几分不自然:“这种密道,你为什么会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空蝉派执明宗弟子。”苏羡也不打算将自己玄月教的身份说出来,只道,“这密道是楚轻酒告诉我的。”
听闻苏羡的说法,西门月喃喃道:“那孩子竟将这些事情也告诉了你。”
“他告诉我的事还有许多。”苏羡笑了笑,故意回头往楚轻酒看去一眼。
楚轻酒正盯着那只在傀儡身上四处乱蹦跶的狐狸,听到苏羡这话,才匆忙回过头来,正好撞上苏羡一笑。他朝苏羡眨了眨眼,又往另一处指过去。
苏羡随着楚轻酒所指的方向走,这地道当中黑暗一片,地上还有着许多积水,四周蛛网一片,一见便知极少有人使用。楚轻酒四下看着周围的情形,不禁道:“当初我从这条密道过的时候,这里还要干净许多,我是跟着那个黑衣人进来的,想来应该是那黑衣人一直在密道中行走。”
听着楚轻酒的话,苏羡虽是好奇,却也不能够当着西门月的面问出来,她能够看到楚轻酒,这件事情很难解释清楚,西门月对她又并非完全信任,折腾出这番玄虚或许只会叫人更加反感。
好在楚轻酒能够猜到苏羡的疑惑,接着又道,“那人蒙着面,我看不清他的相貌,不过看他身形年纪应该不大,且这密道十分关键,他在此处行走,却没有给天罡盟带来什么威胁,想来他应该是天罡盟内部的人。这件事情说不清楚,我也没打算弄明白对方的身份。”他说完这么一通,见眼前有一处岔路,便指路道:“走右边,左边是一间空屋子。”
苏羡于是又带西门月往右而去,西门月一路沉默紧盯着苏羡,却也并不开口。
时隔这么多年,楚轻酒对于这地道的记忆也并没有什么偏差,三人带着一只小狐狸走了约莫半日,终于到达了一处紧闭的石门之前。
石门上的文字与先前罡风塔外石碑上的文字一模一样,苏羡正要去解开阵法,却听楚轻酒道:“这阵法顺序与之前不同,你反过来解。”
苏羡心下明了,想来这机关的设计者也是谨慎至极。她按照楚轻酒所说,果然解开了阵法,石门轰然洞开,刺目的阳光霎时自外面透了进来,苏羡第一个反应并非抬手去遮,而是一把撑开身旁的纸伞,罩在了身旁楚轻酒的身上。
石门开的刹那,楚轻酒被那阳光照得紧皱了双眉,此时纸伞的阴影将他笼罩,他一怔之后,朝苏羡摇头低声笑到:“没事。”
苏羡放心了些,回身对西门月道:“西门前辈,跟我来吧。”
西门月见她撑伞,不免觉得古怪,但她对南尘之外的事情也并不如何感兴趣,不过多看了一眼也没有去问。三人自那石门走出来,才发觉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天罡盟的半山腰上。
想来已是有许多年没有看到过天罡盟以外的风景,西门月站在那贴近山崖的地方,恍惚看着面前的一切苍松和青山,下唇微微颤抖,半晌竟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苏羡在旁低声道:“我听说南尘与你分别,是因为要去魔门地宫对不对?”
“不错。”西门月轻轻吐出一口气,到这时候才算是将情绪缓了过来,这才接着道,“十五年前我与他分别,他说要去魔门地宫探个究竟,要我在靖城等他,靖城距魔门来去也不过三日,但我在靖城等了整整一个月,也没有等到他回来。我心急之下便要去魔门地宫找他,可是路上却遇到了无忧谷的袭击,我与他们战至重伤,最后被叶善救下带回了天罡盟。”她咬了咬牙,声音中压抑着颤抖:“至此便再没有机会去寻南尘。”
苏羡闻言亦是默然,她与楚轻酒对视一眼,两人心里皆是了然,在西门月心中,或许她与南尘的故事中间,从来都容不下叶善这个人。
既然已经离开天罡盟,苏羡知道西门月失踪,不久之后天罡盟定会派人来寻,便对西门月道:“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好。”西门月也不啰嗦,她好不容易离开天罡盟,一心只想立即到魔门地宫当中寻找南尘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