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缓缓起身:“便这样吧,你们辛苦了。”
“王爷。”
“嗯?”赵渊看他,“贺君还有何事?”
萧绛让开了一些,让赵渊看清草场上还被绑着跪地的段宝斋。
“韩传军旗下右参数段宝斋未曾参与开平屠城,又有引军投降之功。还请王爷……处置。”
赵渊愣了一下。
片刻后他道:“我……再想想。”
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
走出草场的时候,他步履还有些蹒跚,然而当中军大帐落入眼帘的时候,步伐便急促了起来。
他快步进入营帐,又入后帐,谢太初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衣物已经换洗干净,脸上虽然没有血色,倒也平和。
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一些。
军医正收拾了药箱,见他进来起身作揖道:“王爷回来了?”
肃王问他:“道长身体如何?”
那军医瞥了一眼谢太初,道:“是些寻常内伤,道长自行运气便已稳定了不少。待小人再开上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吃上几日,便能慢慢好一些。”
赵渊松了口气:“那便好。”
军医躬身在案几上写了方子,给赵渊过目,确实是些活血化瘀的药材。
“从今日起,每日三次,我军医处送了药过来,还请殿下务必叮嘱凝善道长按时服用。”
“好,你放心,我定叮嘱他服用。”
军医点头,然后收起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说不是严重内伤,要全然好了也许些时日。若有反复,王爷也不必惊慌。务必小心注意,好好歇息,不要留下病根。”
“我明白,老医生放心。”赵渊又道。
军医这才放心点头,提起医箱退了出去。
待众人离开,帘子放下,谢太初抬手,赵渊便顺势握着他的手坐在了榻边。
“我说了只是内伤,殿下却不信。”谢太初叹息一声。
“也不是不信,总是担心你多一些。”赵渊笑了笑。
谢太初看他半晌,忽然搂着他贴近自己,亲吻他的嘴唇,直吻得赵渊气喘吁吁,才拉远距离。
“如此,殿下可放心了?”他问。
赵渊脸颊上升起红云,缩在他怀中,不敢看他:“……放心了大半。”
他话音未落,天旋地转,已被谢太初压在身下榻上,刚吃惊的张嘴,又被凝善道长逮住机会吻了上去。
这一吻开始是急促,带了些逗弄的意思,本该浅尝即止。
可是赵渊的身体矫健修长,光是相拥,便已让人心猿意马。
这样的亲吻,在迷乱中变了意味。
成了无声的呢喃。
成了交颈的缠绵。
他们紧紧相拥,恨不能将对方嵌入身体、血肉,从此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
肃王的发丝在这样的旖旎中乱了,眼神湿润迷蒙,显出了几分绝色风情。
只是不知道还能看几次,还能看多久。
谢太初在他身侧坐着,贪婪瞧了一会儿,才为他拨开发丝,擦拭他嘴角湿润,直到他回过神来。
“我在帐中听见了殿下治罪行刑。”他道。
“可是我太残暴了?”赵渊问他,“是否用了酷刑。”
“不。”谢太初摇头,“屠戮同族乃是泼天重罪,凌迟车裂亦不为过。殿下却只是斩首示众。已是仁慈至极,无需自我质疑。”
“三十二人斩首,只有一人未曾决断。”
“段宝斋?”
“是。”赵渊答道,“他虽未曾屠城,父族却已经倒戈,引了朝中刚正之臣死了数十人。苟且之举,令人不耻。可他……我、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量刑。”
“段宝斋弃剑负荆投降……殿下不如听听他如何说?”
谢太初讲完此话,赵渊有些触动,刚想回些什么,边听账外萧绛来报:“殿下,段宝斋已在草场跪候整日,殿下若无决断,我便押他回囚牢。”
“他跪了整日?”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