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屋子的灰尘都擦了一遍。
围棋收入棋盒,在廊下摆好。
水缸里的水浇灌院子里种下的土豆。
茶杯洗净,倒扣托盘上。
《大端江山舆图》卷起摘下,放在油布下面裹着。
阚玉凤也不好闲着,连忙拿了扫帚打扫地面。
待家务事毕,搓了莜面鱼儿下锅煮好,浇上炖好的土豆腌肉。二人就着这锅肉吃了两碗面。
谢太初收拾了细软,让阚玉凤给狄边平家送去。
又将赵渊的几件厚衣服叠好,压入箱底。
这才带着阚玉凤出门。
他瞧了一眼这小院落。
拉上拆门,锁上铜锁。
谢太初正将好久未曾用过的道魔双剑别在腰间,他一抬手,大黑马踱步到他身侧。
“走吧。”他对阚玉凤说。
“去哪里?”阚玉凤一时茫然。
“去宁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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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远方传讯(二合一)
金吾家宅子极大。
赵渊与陶少川二人随马车入大门后,便被人引入了门厅。他二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来往诸多仆役差人,没有人与他们讲话。
陶少川等了一会儿,抓住了一个家阉打扮的人问:“廖逸心呢?”
那仆役问:“您哪位?”
“这位是乐安郡王。金吾让廖逸心亲自请来的,现在廖逸心人也不见了。什么时候见金吾?”
“什么乐安郡王?没听过,没听过。”那仆役挥手打开陶少川的手,摇头走了。
陶少川还要再找人问,被赵渊阻止。
“算了。”
“可——”
“我现在是个庶人。”赵渊说,“金监军位高权重,公务繁忙,一时半会是轮不到我的。”
“这不是欺负人吗?把咱们从家里一路押过来!就让咱们在门房等着?!搁在甘州,我直接就进去剁了他喂狗。”陶少川终于懂了,气呼呼地就去摸腰间佩刀,一时摸了个空,才想到自己早就被削了百户的官帽子。
赵渊倒是平静,他推着轮椅到屋檐下,旁边小几上有给他们上的两碗茶,茶水冷了,发淡发黄。赵渊拿起来,饮了一口,感慨一声:“比高沫好一些。”
“受不得他这鸟气。”
“不生气。生气何益?”
“殿下怎么还这么淡定啊?要不咱带殿下走?”陶少川问他。
“走不了。金吾养私兵至少五千,十步一岗,站岗的都是些彪莽大汉,长枪佩刀。进来了,金吾不发话,决不会让我们离开。”赵渊说。
陶少川站在门厅往大门方向扫去,两侧围墙下,全是表情肃穆的兵士,个头魁梧,全身皮甲金胄,随时可列队成编。
他年轻的脸上不耐烦的神情也消散了,他低声道:“自家宅邸防守如此森严。金吾不过一个阉宦,竟敢越制至此。这是要做什么?”
赵渊想起了金吾与鞑靼人的交易。
“也许是心里有鬼。”
他说完这话,又饮了口茶,笑了笑:“少川,你看,墙外的香椿树发芽了,有喜鹊在上面叼啄。”
陶少川怏怏然走回来坐下,在门厅里条凳上坐下,跟赵渊一起瞧香椿树。
“这有什么好瞧的。”陶少川嘟囔。
“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注1】”赵渊感慨道,“它可活得比无数帝王的年岁加起来还要久。”
“哦……”陶少川似懂非懂,又说,“再过两日,就可以把椿芽摘下来,洗干净,切碎,进锅里跟鸡蛋炒了。好吃。”
赵渊一怔,笑了出来。
“要不然剁碎了包饺子也挺好吃的。不过这个时节,农户多半家里没面了。就把椿芽洗净,用粗盐腌在罐子里,等之后佐餐当菜。”
“除了椿芽还吃什么?”赵渊问他。
“这个时节青黄不接,不过倒也有些好吃的。香椿、榆钱儿、再晚些还有地里冒头的野菜。虽然不管饱,多少能撑到播种的时节。那会儿山上就有狍子了,还有山鸡。”陶少川吸了吸口水。
“听起来甚是不错。”赵渊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