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已经向孙传庭和张万邦下达圣旨,措辞严厉、口吻严肃。目的只有一个,在他们接连一片且形成规模前,用最快的速度将之扑灭。
朱由校要用高迎祥、王嘉胤和王自用的人头,告诉各地还在蠢蠢欲动的流民,这个反,不是那么好造的。
等着赈灾,尚有活路,铤而造反,死路一条!
......
李鸿基和李过在去年参加完升授大典以后,便穿着身上游击将军和千总的盔甲立即返乡了。
在他们看来,功成名就,正是要回去嘚瑟一番的。
身着朝廷官制的游击将军制式铁甲,腰间陪着亮闪闪的雁翅刀,走在乡里土路上,享受着周围乡亲们羡慕的目光,李鸿基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次出关作战,正是因为实现尝到叙功升授的甜头,他们二人都知道朝廷是一个不错的朝廷,所以更卖力了。
打起仗来,李鸿基和李过、刘宗敏等人,一个赛一个的勇猛,为的就是多杀人头好赚军功。
就连比他们晚参军的刘宗敏,现在也是陕西西安的一个百总了。
今天,是艾举人西南讲学三年之后回来的日子。
李鸿基早早等在路上,远远就见到有一人在官差的护送下回来,知道这正是艾举人。
艾举人一无关系,二无钱财,本来是无法做官的,但是西南讲学的政策给了他这个机会。
三年之后,他讲学一回来,朝廷就立马给他在太原安排了一个肥缺,听说还是个管赈灾的饷司。
“哎哎哎,艾举人,往哪儿去呢,没瞅见我啊?”李鸿基蹲在路旁,笑眯眯的说道。
李过也眉开眼笑的朝他看过来,本是水火不容的三个人,现在倒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艾举人听这话有些熟悉,回头仔细一看,这才瞪大了眼睛。
“李鸿基?”
“你怎么穿着游击将军的铁甲?莫非…!”
“猜得不错!”李鸿基笑着将一袋子银子扔了过去,“还你的,现在我们两不相欠了。”
艾举人拿着手上沉甸甸的银子,也是觉得有些恍惚。
“一别三年,真是刮目相看呀!如今就连李过,竟也当上朝廷的千总了?”
李过哈哈大笑,“你别不信,老子现在还不是一般地方的千总,是大同张大帅帐下的千总!”
“大同总兵张万邦?这人可了不得,白手起家的当朝名将啊!”艾举人有些吃惊,再看向李鸿基,连忙问道:
“那你,现在也是大同军的游击了?”
他自然听说过大同军在大同城下一万人击溃林丹汗察哈尔部十余万联军的光辉事迹,这可是实打实的以少胜多。
看见李鸿基点头,艾举人这才是后退几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上下打量几眼,说道:“你现在不也不错么,西南讲学三年,眼见就要去太原做官了,管饷司,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肥缺!”
艾举人也是尴尬一笑,不愿多说。
正在这时,李过忽然望向远处,警惕道:“有人骑马过来了,听动静,还不是南马,是边关才有的蒙古马。”
李鸿基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蹙眉起来。
他知道,蒙古马是现在九边边军的标配,朝廷已经明令禁止民间私下买卖。去年廷议扩编九边各镇骑兵,现在每位大帅帐下,都有至少一万的骑兵。
果不其然,远处渐渐起了一片尘烟。
一名身着轻甲的大同骑兵飞马赶来,看装束,正是张万邦的亲兵营,这骑兵气喘吁吁,不知是连续跑了多久。
刚一到这里,便大声喊道:“大帅军令,李鸿基、李过立即结束探亲,回镇城集合,有重大军务!”
毕竟是大同军,刻在骨子里的军纪森严。
李鸿基和李过几乎是下意识的,抱拳说道:“末将等谨遵大帅军令,小兄弟,可以提前告知是发生何事吗?”
李过嘟囔着嘴:“是啊,什么事居然要提前回镇城?”
那骑兵想了一会,心想告诉也无妨,于是说道:“陕西各地,饥民聚众造反,攻陷三水县城!”
“陛下震怒,调孙传庭总督陕西,大帅也升任山西总兵,协办剿匪!”
李过却是哈哈一笑,“哟,这不是送上门的军功吗?又有军功可以拿了,这些流贼,可比关外鞑子好打多了!”
李鸿基就稳重得多,他微微一笑,冲艾举人说道:“就此别过,从前你我二人的账,今日一笔勾销。”
言罢,他翻身上马,带着李过随那骑兵绝尘而去。
艾举人是太原饷臣,得知山西事态有变,也是顾不得再回老家待着了,转头就走。
保护他回来的官差傻了,问道:“大人,您不是要回家吗?”
艾举人说道:“不回了,不回了,直接去太原上任,恐怕现在已经有饷银抵达太原了!”
半月之后,张万邦一身山文铁甲,手中钢刀抬起,面相脚下一望无际的军队,大声说道:
“将士们,陕西生变,流贼四起,我等深受朝廷粮饷供养,不能不上报朝廷,下报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