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要打草惊蛇,让许显纯继续去查。”
说完这些,锦衣卫陡然间加快了速度,转眼间便没入人群之中,短暂几句话的功夫,却有人在后看了个清楚。
林聪儿站在丁香阁门前,俏脸冷若冰霜。
此人非比寻常,今日遇见了他,也不知是福是祸,想到这里,发觉朱由校正要回头,林聪儿连忙转身离开。
朱由校总是感觉有人盯着自己,忽然转头看向身后,却只是见到丁香阁一如往常,人群进进出出,根本没什么特别。
朱由校蹙眉继续走着,但也没当回事。
中纺街前,挤满了闹闹嚷嚷的百姓。
常理来说,自己这个皇帝此时就在西安落脚,地方官府为了维持秩序,等闲不会让人群聚集。
可是现下,西安城内竟有百姓聚集,而且乱成一片,显然是出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朱由校边走过去边听周围百姓讨论,才大致明白是什么情况。
眼前,正有一名披着大衣,疯疯癫癫的中年男子,他被众人围在中间,却依旧我行我素,嘴里似在诵念着什么。
这人十分怪异,外罩白袍,大风吹过,内中却是再没有其它的衣物,露出瘦骨嶙峋的身体,皮包骨似的。
这副样子,令很多人都是下意识的后撤了一步。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人身上涂满了奇奇怪怪的红色符号,十分醒目,嘴里反复念叨着几句话。
怪人一出现,便是愈来愈多的人前来围观。
看热闹,一向是世人最喜欢做的事。
负责城内治安的兵马司第一个赶到,最近皇帝来到西安下榻,最紧张的便是他们这些地方官。
尤其兵马司,可不敢出什么纰漏。
兵马司的兵卒十分蛮横,一来便要驱散人群,领队的兵头自然不会放任这个怪人生事,当即上前要赶他离开。
可谁成想,兵头的手刚碰到这个怪人的大衣,便好似碰到针扎了似的,飞快将手缩了回来。
“什么玩意儿!”
只这一下,兵头便紧紧攥着自己的的手指,顷刻之间,肿胀了数倍之大,满地打滚,疼得死去活来。
周围百姓都是惊呼出声,就连那些兵马司的兵卒们也是害怕了,“此人有邪术!围起来!”
“去找督办司的人手过来!”
兵马司的兵卒们顿时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有人转身就跑,直奔东厂设在西安的陕西总督办司衙门。
东厂在陕西的督办司总署就在一条街外,很快便有一批番子赶来,带队番子的常和白莲教打交道,胆子很大,第一个上前。
见到这批白衣的番子,许多人都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若说世上最邪门的东西,也该是怕这帮浑身杀戮孽重的魏氏东厂鹰犬的。
可谁又能想到,事情反而更邪门了。
与刚才如出一辙,档头的手刚一碰到这怪人的大衣,便凭空出现了一抹的蓝火,将那东厂档头的手撩了一下。
档头便触电似的缩回手,起初没觉得什么,过了片刻,却是嘴中冒出白沫,浑身痉挛,就这样死了。
“死了?”
“刚才那道蓝火是什么?”
“见鬼了,见鬼了!”
“这人莫非是地府的使者么!”
就连东厂档头都死于这个怪人之手,而这个时候,众人方才回过神来,那个方才还疼的满地打滚的兵马司兵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也是静悄悄的了。
在看他的手上,却是流出黄色腥臭的浓水,十分恶心。
周围议论的声音顿时小了很多,这个时候,那怪人嘴里念叨的话,才是传进众人耳边。
这些话,正是白莲教教众们口口相传的无生经言!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真空家乡,无生父母,红阳劫尽,白阳当兴…弥勒降世,明宗当死…圣女降临,白莲重生!”
听到这些,番子们也是纷纷抽出腰间双刀。
“是白莲教!”
经历方才的事以后,就连番子们也是不敢轻易上前了,握着刀围在那怪人身旁,有的甚至在浑身发抖。
难道真的是…
番子们纷纷对视,有人喊道:“围起来,不能让他走了,速速派人上报,让锦衣卫的人来处理!”
“去道观找些道士来,开坛做法,驱除邪祟!”有一个百姓在下面喊道,这一生仿佛引起了连锁反应。
本就是为这怪人怪事心中惧怕的百姓,立时都是同声的附和,一时间,声浪一浪高过一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