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妃的话排挤意味明显,而身为大福晋的哲哲,似乎也并没有盛传的那样贤淑。
布木布泰听得出来,她这是话里藏着刀。
其实也没办法,谁叫布木布泰一打从进宫,便用极高明的手段,将皇太极迷得欲罢不能呢?
被羡慕和嫉妒,也是理所应当。
布木布泰脸上挂着笑,看不出丝毫的恼怒。
她拉着颜扎氏一同行了礼,没理会众妃及哲哲的冷嘲热讽,态度依旧很谦卑,关切的问道:
“大福晋吃了汤药没有?昨个儿还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病了呢?”
“妹妹听说,眼下南蛮子宫里也常有得病的,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
“不要唠叨了,大汗要称帝,我心烦意乱得很,找个地儿坐下吧。”
哲哲一点面子也没给布木布泰,倚在软塌上,口气比之前更冲了。
颜扎氏毕竟不如布木布泰心细胆大,颜扎部的势力也远不如东土默特,见状有些胆怯。
遂用胳膊肘碰了碰布木布泰,示意她坐下来。
博尔济吉特氏见这两个狐狸精被大福晋怼了,满脸都是小人得志的笑容。
“啪嗒!”
她悠然自得地吐着瓜子壳,又伸出满是肥肉的油手抓了一把,放在嘴里,冷哼说道:
“我呀,我可不是那没脸没皮的人。”
“大福晋,我就先告退了。”
哲哲点头默许,最后望着仍旧站定不动的布木布泰,脸上有些愠怒,用命令的口吻道:
“布木布泰,赶快老老实实的给我坐下!”
第七百二十六章:帝系衰微,气数已尽?
“那我要是不呢?”
布木布泰去年进宫,今年不过也才十六岁,便已经有了极其深厚的心思。
但除此以外,她还是个容易与人置气的小孩子。
哲哲的权威受到冒犯,当即坐直了身子,指东打西似的说道:“这男人哪,都是朝三暮四的德行,大汗也不例外!”
“大玉儿,本宫问你,这阵子,你是给大汗吃了什么迷魂药?”
布木布泰也是毫不让步,嘴角一翘,颇有傲气的道:“某些人年老珠黄了,锁不住男人的心,倒怪起我来了。”
“去年大汗亲到土默特迎我入宫,与我同乘骑马,弯弓射猎。大婚成亲之日,也是荣耀有加。那一晚,大汗看我的眼珠子都直了。”
“整个大金,谁不夸我大玉儿是科尔沁草原上飞出来的金凤凰?”
被戳到痛处,哲哲的脸涨得通红。
布木布泰的话着实有些过分,而方才哲哲的话也不怎么样,就差没直接骂她是妖精。
两个女人针锋相对,而皇太极,却是在汗宫前厅的崇政殿里,眉头紧锁。
他负手来回踱着步子,道:
“辽东形势越来越复杂,这两年,那个熊蛮子练兵的动静越来越大,建了个几万人的火器营,就连抚顺都成了明军集合的重镇,形势不容乐观哪!”
不等坐着的范文程和宁完我几名汉臣各抒己见,便有一名镶黄旗的甲兵快步走来,说道:
“大汗,明经略熊廷弼亲率薛来胤、满桂、李如桢三名总兵,屯大兵六万于抚顺-奉集一线,日夜鸣炮,其态不明!”
话音刚落,又一名镶黄旗甲兵匆匆跑来,跪在地上:
“南线奏报,驻守宽甸六堡的曹文昭领明军两万,突然袭击我军兀拉山城!”
“镶红旗旗主贝勒济尔哈朗亲领镶红旗与汉军下三旗迎击,折损一千二百余人,一名佐领阵亡!”
皇太极愤而起身,道:
“冷僧机,八面击鼓,令诸王贝勒群臣上殿议事!”
“嗻!”一等御前侍卫冷僧机见皇太极脸色凝重,立即亲自走出前厅,命人奋力擂鼓。
很快,众人闻讯赶来,都是面色凝重。
皇太极双手倒背,缓步从御前走到群臣之间,因为近日转暖,他只穿了绣龙的黄色缎子。
他想不到,熊廷弼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还有,明廷什么时候有这样强的动员能力了?
朝鲜的求援国书送到中原不过几日,辽东军竟然已经大规模调动,并且开始在南线进攻,意图遏制自己前往朝鲜之路。
熊廷弼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妄想侵犯朝鲜。
皇太极现在也不得不放下侵略朝鲜的心思,因为无论是眼前的辽东军,屁股后头的东江军,都像一颗钉子一般,死死的扎在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