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福建巡抚南居益与福建总兵俞咨皋定计执行,前者大摆宴席,请荷兰代表团前来赴宴。
宴中,歌舞喧天时,早埋伏两侧的明军锐士一齐冲出,将惶然大惊的荷兰外交官等人纷纷制服。
与此同时,福建行都司、延平府、福州福、泉州府等地明军闻风而动。
梅花御海千户所、大金御海千户所、平海卫,福建水师各船队也接到福建总兵俞咨皋的军令,点齐舰船,扬帆出海。
一时之间,福建沿海,明军各部兵马逐一调动,大有开战之势。
......
当夜,福建外海,一轮残月悬挂明空。
汪洋海上,寂静如斯,偶有几缕海风吹拂桅杆。
残月之下,俞咨皋正亲自率领八十余艘舰船数量的小型船队,悄无声息的接近封锁中左所的荷兰舰船。
俞咨皋站在苍山船上,紧紧握着舵杆,把握着航船的方向,目光坚毅,但不知怎的,心中一直紧张不安。
不远处,几艘长约二十丈的大型帆船,映入眼帘。
俞咨皋用千里镜观看,神色逐渐凝重,封锁中左所的荷兰船队一共八艘,这样的舰船,他们有三艘。
“这是什么船?”
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三艘约二十丈的战船两侧都装备着火炮,不论轻型、重型,光数量就是自己一艘水师苍山战船的几十倍。
“轰隆隆——”
伴随着不安,明荷之间的第一场海战,还是在福建外海突然爆发了。
这次,早有准备的福建水师,集结了短期内所能调集的最多,足足八十六艘大小型战船。
趁着夜色,袭击八艘封港的荷兰舰船。
论船员数量,八十余艘福建水师战船,装载着近两千名水兵,而对方的战船不过八艘,海员也只有一百余人。
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应该一边倒的战争。
可事实却是反着来的。
俞咨皋虽然海战经验丰富,但是并没有与荷兰人交过手,不知道对方舰队的作战方式,这让他处于被动。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三艘不知名的战船,战斗力实在是太强了…
第二百零三章:“郑芝龙”的野望
荷兰人船虽然不多,但火力的密集程度,是此前俞咨皋完全没有料到的。
伴随着隆隆炮声,月光下的海面上掀起了滔天海浪,顷刻间就将一艘征调来的小型民用渔船吞没。
三十几名福建水师官兵,被卷入海浪中,他们的惨叫声,只是荷兰人疯狂炮火报复的伴奏。
俞咨皋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这种小型渔船,就根本不应该征调进入水师,还拉到海面上来作战,因为它们几乎已经起不到任何效果,只能是沦为鱼肉,任荷兰人的战舰宰割!
单凭舰船数量还有海员规模来判断两支船队的战斗力,这是身为一名海战将领所能犯下最低级的错误。
亏他还是名将之子,这种事情说出去,简直要被其余将领笑掉了大牙。
俞咨皋满心都是懊恼,悔恨,可是荷兰人的反击不会结束,面对几十倍的福建水师,它们却和看见猎物一样,没有丝毫溃退的意思。
“彭!”
一颗自盖伦战船上打出来的炮弹,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俞咨皋所在的旗舰头部。
那里正装填铅弹的几名水兵,一下子变成了尸体。
其余的水师官兵忙上前去,将这些尸体从支离破碎的船头拖出来,看见这些尸体的样子,人人都是沉默。
这些死去的官兵,皆是衣衫碎裂、蓬头垢面,已经看不清楚面容,而且身上都不同程度的缺少了一些血肉。
俞咨皋摆了摆手,示意官兵将这些尸体从船上扔到海里。
荷兰人的反击还在继续,俞咨皋站在旗舰上,看着海面上地狱一般的场景,捏紧了拳头。
面对荷兰人的盖伦船,福建水师毫无办法,甚至连最重的佛朗机炮,射程都远远不足。
一艘荷兰盖伦船,有恃无恐地冲入福建水师的船队之中。
只听站在船头的那名荷兰指挥官发出一声怒吼,左侧炮射击,轻易击沉了一艘与之交火的苍山战船。
这时,一艘小型火龙突击船猛烈冲来,上面聚满了八十余名正打算接舷抢船的水师官兵。
这些官兵个个不惧生死,要用八十余条性命,与荷兰殖民者做最后的斗争!
俞咨皋眼前一亮,紧紧盯着这艘火龙船,喘息声也变得愈发粗重,他发出低吼:
“登船、登船!”
忽然,荷兰盖伦战船调转方向,用右侧炮对准了火龙船,很快又是一轮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