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夕有些不愿,却仍是站起身,离开了。
云井辰如同跟屁虫似的,紧随在她的后方,在踏过门槛,经过鬼医身侧时,他凉薄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本尊?”
鬼医面色微变,却在下一秒又恢复了平静,他一副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无辜表情,但他的变化,却没能逃过云井辰的眼睛。
呵,果然啊,她有事隐瞒着他,而且这件事还同小白的病情有关系。
火红的衣摆微微摇曳几下,他已追上凌若夕的步伐扬长而去了。
待到两人一前一后,一红一黑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鬼医这才抬起了一只胳膊,轻轻擦拭掉面颊上掉落的凉汗。
“这样的气势,不愧是敢追着混蛋丫头跑的男人。”方才那一瞬,他竟在这男人的眼皮子底下,完全动弹不了。
摇摇头,敛去心头涌现的复杂情绪,鬼医抬脚走入房间,细心的为凌小白将瓷碗中的黝黑药汁喝下后,一边替他擦着嘴角的药渍,他一边呢喃道:“有这样的母亲和父亲,小少爷,你将来的日子可够苦的咯。”
尤其是,这位父亲貌似还是一个明晃晃,坦荡荡的妻奴!
他仿佛已经预见了将来凌小白悲催、昏暗的未来。
凌若夕顺着迂回的长廊漫步行走,身后,始终有不远不近的脚步声传来,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那人是谁。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蓦地停下步伐,“你昨夜替我运功疗伤,怎么,这么快就恢复了?”
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可偏偏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硬是带上了几分讽刺与尖锐。
云井辰懒懒的笑着,耸耸肩:“男人的恢复能力,永远不能衡量,尤其是,还身负重任的男人。”
身负重任?
凌若夕面露一丝困惑,他有什么重任背负着?
“啧啧,本尊如今还行走在追妻的道路上,没有成功,你说,本尊怎么舍得把时间浪费在休养上呢?”纤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想要去触碰她的面颊,凌若夕早有戒备,同这个男人单独相处,她的神经前所未有的紧绷,以至于,在他有所动作时,她便迅速朝后退开,任由他的手指,突兀的滞留在半空。
“需要我提醒你,什么叫自重吗?”他只要有力气,就打算调戏她?这是什么癖好?
凌若夕忽略掉心头不易察觉的羞恼,整张脸冷若冰霜,身侧的气压更是低得骇人。
云井辰略感失望的放下手臂,“哎,这么多天没见,你怎么还是这副样子?好歹也表现出一点思念之情啊。”
不知道他会很失望,很遗憾吗?
“思念之情?你觉得这种东西,我有吗?”凌若夕选择性的忽视掉,在某些日子里,她曾想起过他,这种事,完全是她的黑色记忆。
“罢了,你这女人的心肝有多黑,本尊早该知道。”云井辰叹息道,态度极其纵容,极其宠溺。
他爱慕她,是他的事,至于她是否有所回应,他并不在意,他只需要知道,这辈子,他永远不会放开她的手,哪怕是死皮赖脸,他也要缠着她就够了。
俊朗无涛的面容忽然变得正经起来,那双好似古井般深幽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小白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你是打算亲口告诉本尊,还是让本尊自己去查?”
凌若夕心头咯噔一下,他知道了?
也对,这男人的观察力向来出类拔萃,既然知道他已经猜到几分,凌若夕也没有再隐瞒,但给出的答案,却又模棱两可:“他的情况不太好,不过,我会解决的。”
这女人,就不能偶尔学会一些依赖么?云井辰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恼怒,漆黑的瞳眸此刻黑得愈发深幽,好似那浩瀚无垠的深海,一眼望不到底。
半响后,他一个健步,手掌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火速缠上她的腰肢,将人重重拽入自己的怀里。
“凌若夕,就算你不愿说,本尊也能猜到几分,小白的情况远不是你口中所说的这般简单,至少,要医治好他,会有一定的危险,所以你才不愿将实情说出来,对么?”他了解她,了解她的想法,了解她的一切。
凌若夕明显愣了,神色有些呆呆的,他那通透的目光,甚至让她有一种自己早已被他看穿的错觉。
“不要自以为是。”她没好气的冷哼一声,身体滑入泥鳅,迅速朝下一弯,退出了他的桎梏。
手掌轻轻拍了拍衣袖边角的褶皱部位,眉头暗自一皱:“我说小白会没事他就一定会没事,不用你来操心。”
“你是不是又忘了,他也是本尊的孩子,是凝聚了本尊同你一人一半血脉的孩子。”他特地咬重了后面半句话,想要提醒她,他和她之间永远也割不断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