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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2 / 2)

原本何湛还忍着,直到有一天,他看见雪胖子和狼崽子处在一起。狼崽子是宁祈从狼窝里掏出来的那一只,之前托给道观养的。

雪胖压在狼崽子身上,拱着身子,咬着狼崽子的耳朵,丝毫不顾狼崽儿嗷嗷奶叫。画面粗暴得让何湛不忍直视,他终于抄起竹棍,将雪胖从狼崽子身上一棍子扫下来,誓死护卫道观圣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雪胖去告了状,这天玄机子给何湛换药的时候,手法异常残暴。

何湛倒吸冷气:“道长,你再这样报私仇,我就要告状了!小心你没人养老!”

玄机子说:“贫道指望宁晋那个白眼狼,还不如指望贫道的貂儿呢。”

何湛阴恻恻地说:“你个修道之人,居然在背后说人坏话…”

玄机子:“……”

何湛嘿嘿笑了几声。玄机子麻利地给他换好药,哼哼唧唧地叮嘱道:“你这伤好得差不多了,入冬注意御寒。”

小狼顶开门,颠颠颠地跑到何湛脚下,整个儿趴到何湛的脚背上,跟玄机子一样哼哼唧唧。

何湛用左手将它拎起来,已经不怎么费力。他摸着小狼的毛,叹笑了几声:“说不定我以后能来道观中,替道长照顾后院那些小兽。这些个小东西,着实可爱很多。”除了雪胖,它不算小。

玄机子不以为然,不经意地反问:“你身处朝堂,怎能来得观中?”

话是不经意的,可何湛却听到心中去。他沉思片刻,问:“道家有…赎罪一说吗?”

“心不安?”

心不安?

何湛将小狼放到地上,脚轻轻踢了一下它的小屁股,小狼屁颠屁颠地跑出门去。盯了门口半晌,何湛才说:“没有心不安。想想人这一辈子不过须臾,到最后全作飞烟,道又在哪里?”

玄机子抿了些笑意:“将吏只在身中,神明不离方寸1。行事持物皆以正心诚意为主,故道在心中。”

何湛没有再说话,只点头受教。

清风山的枫叶红了半山的时候,宁晋回到观中,随他一起来的还有凤鸣王。宁晋来,自是见何湛;凤鸣王来,是受皇上之命来接何湛回京,并且保护睿王安全。

睿王并不想让他保护。

两人来的时候,何湛正在教两个小道童摘桂花,小道童摘下来,他自个儿全兜走,想腌成糖桂花带回忠国公府去。好好的一棵桂花树,任它花落,着实可惜。

“叔。”

何湛环抱一筐的桂花,回身就见宁晋和宁祈一前一后走过八角门。他敛了敛容色,弯身行礼:“睿王,凤鸣王。”隔着刚好的距离,语气刚好的疏离。

宁祈率先开口:“皇上召你回宫。”

何湛说:“本不必王爷亲自来一趟。”

宁祈不会认为这是何湛在跟他说话,何湛不会这么正儿八经地喊他王爷。

“叔不必如此客气。我…很担心你。”

这欲语还休的语气…演得不错。

何湛说:“多谢王爷挂怀,臣并无大碍。劳两位多等片刻。”

何湛略略行礼就自行退下。

宁祈看着宁晋僵直的后背,说:“臣去帮他。”

宁祈随后跟上何湛,与他一起走向厨房的方向。

桂花的香味有些浓郁,熏得宁祈皱起眉,稍稍离何湛远了些:“你怎么了?”

何湛疑惑:“什么怎么了?”

“你跟睿王。”

何湛脚步顿住:“凤鸣王什么时候爱管闲事了?”

宁祈答:“与睿王有关,不算闲事。你是睿王的近臣,在朝中你能依靠的只有他,与他生嫌隙只会让敌人趁虚而入,得不偿失。”

走到厨房内,何湛拿出小陶罐子,将桂花全都倒进去:“皇上临走前,拍着我的手跟我说,属意我辅佐太子。”宁祈缓缓皱起眉。何湛却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说我就是个挂着虚衔的忠国公,才疏学浅,对京都的门门道道看不清,也不想招惹。近臣…?远了就不近了。”

宁祈的声音冷了几分:“何湛,你没有选择,看不清,那就去学,去看。”

何湛将桂花罐子抱在怀中,半真半假道:“我忙着这些呢,没空去看。”

宁祈夺过他手中的罐子,狠狠摔到地上,陶罐应声而碎:“你爹就是看不清才死的!何湛,你…”

何湛怒声:“多谢凤鸣王提醒!”

“本王只是…”

“回京。”何湛吐出这两个字,桂花罐子也不要了。

与玄机子告别,雪胖咬着宁晋的衣角不让他走,何湛这时看它,才觉得生出几分可爱之感来。至于那只小狼,宁祈将它揣了回去。

三人一路上无言,抵达京都时已入夜,何湛只简单同两人告了别,径自回到自己的府邸。

翌日。

何湛本无需上朝,他离开忠国公府多日,花厅中的花草虽有花匠照看,但还是不如何湛亲自照料,他起了一大早,摆弄了一身泥,宫里突然来人宣何湛入宫。

何湛赶紧换上朝服,纳闷了一路,都没能想到皇上召他入宫意欲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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