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无奈之间,上房老太君身边侍候的小丫鬟突然从后面跑了出来,伏在韩氏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韩氏闻言,心中不由嗝一声,暗暗着恼,可又是无法,地上的小皇子还哭闹嚷嚷着不得安宁,只好马上赔了笑脸上前,同言沂道:“殿下且先起来,臣妇叫六姑娘出来就是。”
原是老太君早派了人在角落探听九皇子的来意,早已将消息飞报给了上房。
这朝中宫中的一些事情大夫人未必清楚,可是老太君却是清楚许多,这九皇子虽然无倚靠,却是个机灵乖巧的,只因那股子天真气儿,近来到是颇得皇帝的宠爱,再则他们宁国公府,也正是需要一个皇子的时候……
一听韩氏的话,言沂立即便收了眼泪起了声,一边眼泪还没抹,一面那颐指气使的嚣张劲儿便又回来了,“真是不痛快,还不赶快去寻六姑娘出来。”
“是是是,臣妇已经派人去了。”韩氏暗暗咬牙,却仍是维持了面上的笑脸,“殿下您且耐心等等。”
好不容易叫二房跌了个大跟头,这会儿可好,一下子就出来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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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派的人尚未出厅堂的时候,老太君派遣的丫鬟已是将覃晴请到了半路上,没过半盏茶的时辰,覃晴便到了前头。
覃晴在来的路上早已探听过言沂的来意,心知肚明自己何曾碰过他的藤球?却也不说破,只进了那厅堂就见言沂上来演。
“六姑娘你好生卑鄙,上回说要新赔本皇子一个藤球,却不想就没了音信,看我逮不逮得到你。”言沂见着覃晴进来,眼底的神色微动,却也不显,上前两步就跑到了覃晴面前。
“臣女参见九皇子殿下。”覃晴淡淡行了一礼。
言沂板着脸道:“你叫本皇子干等着这么几日,这一回可非得好好罚你,且同本皇子去一趟‘香金楼’,让本皇子挑一样称心的,可才算饶了你。”
说着,便去拉覃晴的手要走。
韩氏见状面色微变,有心阻止,可转眼一瞧门角上站的那老太君屋里的人,只好将话咽了回去,笑道:“既是如此,六儿今儿便好好给九皇子殿下赔罪,可请殿下嘴下留情,别说我们宁国公府的人失信就好。”
“是,大伯母。”覃晴恭顺点头。
“好了好了,快走吧。”目的达成,言沂的头都懒得回一下,拉着覃晴就往外拖去。
“恭送九皇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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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晴好,金风习习,马车缓缓开始驶动的时候,覃晴才看向对面那一派轻松闲散靠在那里的言沂,道:“九皇子殿下来寻臣女到底是何意?”
言沂从手边的小屉里拿出一盘糯米糕,白嫩的小手捻了一块就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道:“六哥说你肯定知道,你怎么还问?本皇子可是连早膳都没好好用就出宫来找你了……”
言沂擦了擦嘴角,看着覃晴道:“你可知道授课的叶大人病了,本皇子好容易得了一天上书房的假,这不连懒觉都没得可睡了……不过姐姐你也是真长得好看,以前听人说你们宁国公府的人都长得好看还不信,这下可是真信了,难怪六哥总是想找你,本皇子也很喜欢你呢!”
……
所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覃晴瞧着跟前这言沂还是一脸真天真的模样,再想想今后他那些三天两头就冒头冒边的风流韵事,这人的本性还真是从小就定下的。
不过言朔……覃晴的眸光微黯,他将人安排在她身边,便是他不见她,她也总归有一天要找他的。
马车缓缓前行,穿过街市到了京中一家小有名气的首饰脂粉楼,便是言沂之前所说的香金楼。
上一世香金楼最后闻名全京城叫各贵族女子趋之若鹜,可如今的香金楼不过是家小有名气的店罢了,里头不仅有女子所爱的脂粉首饰,还有一些做的十分精巧可爱的物件极是惹孩子的喜欢,是以言沂托词将她带到香金楼到也不叫人怀疑了去。
“拿几件最近打造出来要摆上柜的物件上来瞧瞧。”
进了屋,言沂一面吩咐着,一面径直便带着覃晴径直往楼上的包厢里去,抬手指了指一间闭着门的屋子道:“六哥就在里头等你,本皇子在隔壁歇着,完事儿了本王子再送你回去。”
说着,便带着人进了自己的包厢,只留覃晴一人在走廊上,覃晴心中略生犹豫,看着那闭着门的屋子竟是忽然有些迈不动脚去,可也只顿了一下,便见那屋门自己开了。
“六姑娘,王爷请您进去呢。”云销开门出来,恭谨伸手一引。
覃晴的眸光一定,轻轻咬了咬唇,也不想叫人看出怵来,几步便迈进了屋子。
屋门随即在身后关闭,覃晴进了屋子便直接行礼,“臣女参见裕王殿下。”
“何必多礼。”清越低沉的嗓音如耳温润,带着这一种叫人心中舒适的儒雅有礼。
覃晴没有抬头,顿了一下继续道:“臣女多谢王爷相助之恩。”
“行了,这些虚的你就免了吧。”言朔唇边的笑意有些无奈,转身一掀后摆在桌边坐下,“过来坐。”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涉及宫斗夺嫡部分,男主戏份依旧不多,但已经出场,想想也是没跑儿的了,要问接下来要发展什么,年糕压根儿还没写~~渣年糕今天鼻塞头痛感冒啦,脑子里头混混的,涉及这么重要的感情部分不敢随意乱写,只好断在这了……明天又换榜了,渣年糕祈祷这回能中一个好一点的位置,本周数据涨幅真是好心塞/(ㄒoㄒ)/~~
☆、戳破
覃晴看了他一眼,下意识要开口拒绝,可话以到嘴边,却对上了言朔那仿若洞悉一切的目光,生生给憋了回去,依言上前在桌边坐下。
桌上摆着几色糕点与一壶茶水,言朔伸手倒了茶放到覃晴的手边,道:“你昨日遭罚,想必定有眼皮子浅的落井下石,本王又老早叫小九带了你过来,这几样糕点没有你府中做得精致,但也勉强入口,你先用点吧。”
覃晴的眉心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王爷的好意臣女……”
“且先别急着拒绝,本王知道这些点心不入你的眼,可你也别这样干脆,可叫本王府里的厨子如何自处?”言朔唇边的笑意浅柔,却是飞快将覃晴的话都绝断了。
言朔所言并非自谦,宁国公府用度奢华讲究,即便他是皇子如今亦是不能及的,当年覃晴进府的时候他便想尽了办法不叫覃晴觉着半分委屈,不能在奢侈上等同,便在精致上出巧,也是废了老大一番功夫,可终究是不能抵得过宁国公府最盛的时候。
覃晴闻言,再推辞便显矫情,只好随手拿了一块咬了一口,“国公府中穷奢极欲,乃是自取灭亡,王爷又何必说这些。”
当年宁国公府最后崩塌的时候,怕是连个馊馒头都得不到,更遑论这样的糕点了。
言朔的眸光微黯,想到上一世之事,心中不由得涌起几多无奈感慨来,正要开口,却见覃晴突然抬头看他,目光清亮。
“王爷此番寻臣女想来必是有事,不若直接说了吧。”
在覃晴的记忆中,言朔向来是个谨慎又目的性极强的人,既寻她出来,必不会只为一些小事,而且……今日还是言沂带她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