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清歌抬眸看着她,哼了声,“之前竟敢在针灸的时候动手脚。”
唔,忘了还有帐没算呢,苏合低着头,弱弱地道歉,“对不起。岳大哥,是我太心急了。”
岳清歌皱眉看着她。以往的大夫在他身上动针用药,他总是极为小心,稍微发现不轨,就直接杀掉了事。毕竟术业有专攻,这些大夫真存心使起坏来,他很有可能着道。
而苏合……岳清歌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姑娘心慈手软,那么好的机会,也只是让他昏睡了一个多时辰。她或许根本就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也不会再有下次的机会。
岳清歌看着苏合,苏合在他的眼神压迫下连头都不敢抬,周围安静的掉针可闻。
过了一刻钟,岳清歌终于冷哼了声,“再有下次,我就杀了你。”
苏合大松了一口气,“谢谢岳大哥!”
只是,师父的事有希望了,然而师姐就真的不管了吗?可是刚刚犯了错,苏合实在没脸再求岳清歌。就算求,他也不可能放她走。
苏合刚高兴了没一会儿,又有点愁眉苦脸。
岳清歌又喝了两口茶,终于不悦地说:“就你这三脚猫功夫,跑去找你师姐有什么用?带着她逃婚吗?哼,怕是她也不愿意。”
苏合摸了摸鼻子,虽然岳清歌说话不好听,但不得不说也有几分道理。朱砂虽然不愿意做侧妃,但应该还是愿意嫁给陈星耀的。若真是逃婚闹大了,断了两人姻缘也是不妥。
苏合觉得有点无力。自己年少时若是肯再努力一些就好了,不至于如今这样什么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第30章 机会
又拖了一个半月,拖的苏合对岳清歌当日的话琢磨了又琢磨,几乎沉不住气打算再逃跑一次。终于,岳清歌嘱咐她收拾东西,跟他出发。
为了赶路方便,苏合扮了男装。
岳清歌看了她一眼,虽然苏合已经努力在腰腹处垫了许多棉花,努力让自己像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然而依然遮掩不住发育期的少女娉婷之姿。
“穿女装去吧。这样更惹人注目。”岳清歌发现苏合当真是一点江湖经验都没有,似乎又道听途说了不少老江湖的做法,最后四不像。走江湖,这种半瓶子不满的最容易遭人觊觎。
苏合听话地又去换了女装,岳大爷终于满意了,两人一起离庄。
正是烟花三月的时节,春光明媚繁花似锦。江南富庶,驿道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有带着草帽的老农赶着耕牛悠然来往,实在是适合悠然欣赏,边走边玩。
然而岳清歌显然没这种想法,苏合救师父的心似箭,恨不得日夜赶路,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堪称焚琴煮鹤,根本无心欣赏春日的美景。
苏合不知路途,只知大致方向是往西南,用了半个月,到了一个叫做望齐镇的小镇子。
小镇不大,人口简单,外来人员很容易受人瞩目。岳清歌在前一站雇了马车,还特意换了衣服,装作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然后让苏合扮成他的丫鬟。
苏合换了身衣服,看岳清歌穿着一身锦衣,头发用金环束在头顶,身上挂着丁零当啷的玉佩、香囊,拿着把折扇。岳清歌整个人气质也变了,嘴边带着丝笑意,可以做出一副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样子。
苏合扯了扯自己的青布短衫,觉得很别扭,“至于这样么?”
苏合十分不解,如今是在大周的境内,他们的敌人是陈国跑来的人,为什么要做出这幅躲躲藏藏的样子。光明正大不好吗?暗金堂的人在大周境内才应该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吧?
“隐匿之术,本来就不仅仅是武功上的技巧,把自己时刻隐匿在人群中,适应各种身份也更重要。”岳清歌把玩着扇子,看着苏合摇了摇头,“你这年纪,扮丫鬟嫌大了。”
如果扮夫妻或者兄妹,他们又没带丫鬟小厮,更像是私奔,难免引人猜测注意。其实他们这样的一男一女单独出行,比较适合的角色是携妓出游的富家公子。不过,看苏合扮个丫鬟就别别扭扭的样子,恐怕是不能胜任那么有挑战性的角色。
岳清歌只能忍受着这种明显的破绽,带着苏合雇了个马车,晃晃悠悠地到了望齐镇。
进城的时候,岳清歌眼皮都不抬,“去,找个人打听打听镇上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小镇不大,城门口就有个客栈,看着似乎还不错的样子,为什么还要专门再找人打听最好的客栈?苏合莫名其妙地跳下马车,找了个路人打听。
苏合告诉岳清歌,“太白客栈是这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应该也算是最好的吧。”
岳清歌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又支使苏合,“让小二开两间房,送洗澡水到我房里,再定一桌菜。”
苏合发现岳清歌这家伙好像忽然生活不能自理且无法跟人直接交流,什么事都要指挥她去做,哪怕小二就在旁边,还得她传话。也不知道是角色需要还是故意折腾她。
好在虽然苏合言行举止不像丫鬟,但经常照顾人,办事还是很妥帖的,跑上跑下倒也多少有点丫鬟的样子。
好容易安顿下来,岳清歌头一天带着苏合无所事事地在镇上逛了逛,杂七杂八买了一堆东西。回客栈又支使苏合去找小二打听附近有什么名胜古迹可以游览。像是个游山玩水的纨绔子弟。
附近有个齐云山还算出名,于是岳清歌就带着苏合去爬山。
苏合总觉得齐云山这个地名好像有点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初离开枯荣谷的时候,江庄主是让江韶去齐云山找什么若苦大师。也不知道江韶现在如何了。
苏合和岳清歌天还黑着就出门爬山,据说是要去看日出。进了齐云山,岳清歌随便找了个地方将宽松的外衣脱下丢给苏合,“在这里等我。”
然后岳清歌就一溜烟地不见了。
苏合傻眼,实在搞不懂岳清歌最近这段时间是在干什么。
苏合开始还以为岳清歌所谓的等他只是等一会儿,然而饥肠辘辘地等到中午,他还不回来,苏合只好自力更生地找了些野果吃。山上倒是有不少小动物,但附近没有溪水,不好洗剥,苏合为了等岳清歌又不敢走远。
一直等到日落西山,苏合简直以为岳清歌把她忘在这里了,岳清歌终于出现。
“岳大哥,你去哪了?暗金堂难道在附近吗?”苏合逮着他问。
岳清歌似乎若有所思,不怎么高兴地答,“你难道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苏合心里像猫抓一样,奈何岳大爷懒得理她的时候她问什么都没用,还警告她不许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
每日以游山玩水之名早出晚归,一到山里岳清歌就不见了。苏合喂了几天的蚊子,也实在按捺不住小心翼翼地在周围打探,只不过她顾忌岳清歌的警告,走的范围不大,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连着四五天,终于岳清歌不再往山里去了,不管苏合心急火燎的快被一肚子疑问憋死了,优哉游哉地又在望齐镇上晃了几天。
把小镇逛的再无可逛,岳大爷这才开了金口,支使苏合去雇了辆马车,打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