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乐峰以前习惯在审讯室审问别人,现在他得适应被人审讯。青青的死亡疑点很多,可卓乐峰确实倒了大霉,他摊上事情了。
周蜀山抱着胳膊看着对面,他对卓乐峰一直提防,而这一次,他觉得卓乐峰真的脱不了干系。
“你说月小青有特殊情况,那是什么特殊情况?”
“如果我没猜错,月小青曾经有过濒死体验。且因为濒死体验,她习惯了某种特殊的生存方式!”卓乐峰身体前倾,盯着周蜀山的眼睛道,“周警官,你是个聪明人,也经手过很多案例,我不相信你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当天我进入包厢时,里面只有月小青。而青青的表现非常淡定,就和一切跟她无关,甚至她没有参与做过任何事一样。正因为如此,警方会觉得她无辜,我也一时没想到她会是凶手。可她确实拥有作案时间。因为那会,只有我和她在包厢内。”
“为什么凶手不会是你?”
“因为我不是凶手!”卓乐峰已经有些恼怒,他觉得周蜀山一直在针对自己,“我杀没杀人我自己清楚,而那个青青一定有问题。濒死体验是一种特殊的状况,意味着这个人以前曾经濒临死亡,但是却最终活了下来。研究表明,曾经经历过濒死体验者往往存在一些特殊的心理。”
濒死体验指由某些遭受严重创伤或疾病但意外地获得恢复的人,以及处于潜在毁灭性境遇中预感即将死亡而又侥幸脱险的人所叙述的死亡威胁时刻的主观体验。
心理学家在对濒死体验研究中发现,濒死体验会产生心理和生理的诸多变化。比如,濒死状态下他会异常安静,轻松,这个比例约占濒死者的五分之三。还有会产生各种幻觉,以至于这种幻觉会让他产生奇妙的醒悟感!
当今科学还无法解释濒死过程中的诸多现象,但濒死体验确实是一种复杂、主观并饱含情绪化的体验。医药科学也发现,诸如***和pcp一类的药物能够使服用者产生幻觉,而这种幻觉同许多濒死体验如出一辙。事实上,一些人在吸毒的时候会以为自己正处在垂死边缘。
这些离奇体验的背后所隐藏着的机制,类似于我们的大脑对感觉信息所进行的加工处理过程。有些人享受这种过程,于是产生了不断自我体验濒死状态的现象。
卓乐峰一开始没想到濒死体验这个情况,可直到桑启生浮出水面,再加上他回想当天青青的表现与晨晨描述的不符,他才确信青青有过类似体验。
桑启生经营烟酒商贸公司,他平常会送酒也会陪人喝酒。为了生意扩展,他会经常喝醉。而醉酒状态下也常常会出现幻觉,当遇到特别情况,比如导致窒息或者身体不适时,也能产生瞬间的濒死体验。
一般人会担心这种体验影响身体健康,可如果有人喜欢濒死体验,他会经常企图找到这种状态。
卓乐峰就是猜测桑启生和此案有关,桑启生可能导致过濒死体验。再联想青青所表现的异常,卓乐峰逐步想清楚当天在包厢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警官,我冒昧的问一句,刘天意的尸检报告应该已经全部出来了。那他体内有没有发现麻醉或者致幻昏迷的药物残留?”
周蜀山深吸一口气,道:“告诉你也无妨,刘天意的体内确实发现了部分麻醉致幻药物成分,但是这不足以让他在被人勒死的过程中完全没有反抗迹象。”
“所以是他的肩膀关节受到了伤害,对不对?”卓乐峰斩钉截铁道,“当天我在包厢内,注意力都集中在刘天意的手腕部位。因为我想一个人要反抗,手腕会扭动抓取四周,手指甲中应该会出现生物残留。而凶手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凶手可能会提前将受害者双手捆绑,这样就会造成受害者在挣扎时,手腕或者手臂部分出现被捆绑后的勒痕。但是当天我并未发现勒痕。因为一时疏忽,再加上我的关注点都在包厢杀人的方式上,所以并未对受害者的肩膀关节检查。可我相信,那会受害者的肩膀关节已经脱臼。今天我去找过天悦阁服务生晨晨,她承认自己和刘天意有非常男女关系,且她对刘天意很了解。她亲口对我说过,刘天意有习惯性脱节的毛病。”
周蜀山道:“所以你认为,凶手利用了刘天意习惯性脱臼,于是用药物麻醉刘天意,接着造成刘天意肩膀脱臼无法反抗,在这之后,用鱼线勒死刘天意。且这种杀人方式和濒死体验有些类似,能让刘天意产生慢慢死亡的过程,也让杀手享受别人的濒死体验。且你觉得,那个凶手就是月小青。”
“是的,这个案子根本不复杂。如果没有第三人出现,那凶手只能是我和青青中的一人。重点是我们要搞清楚凶手为何会如此冷静,好似一切都跟她无关。一开始我想过青青可能受过特别的心理培训,造成她如此淡定。可从她的经历过往,我想象不出她曾经有过类似训练。最终,我想到了濒死体验,这是最合理,也最符合青青以及桑启生状况的猜测。桑启生失踪,我相信是因为此案真的和他有关。但是我觉得除了桑启生之外,应该还有一个同样有濒死体验,同时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引导者角色的幕后操盘手。这个人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周蜀山满意的点点头,甚至还给卓乐峰鼓了鼓掌:“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可这个分析同样也适用于你。难道不是吗?”
一种无奈写在卓乐峰的脸上,他确实将自己的分析说出,可同样,他也等于承认自己知道如何作案,所以,不管卓乐峰是否替自己辩护,他现在都是嫌疑人,除非警方能马上找到桑启生或者所谓存在的幕后引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