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俩人说了什么不得而知,但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当何大人开门想要传当天那位传话的小厮进去对质时,下人回报的消息,是那人早已死透了。
曹仝告诉易北的原话,是:
当时何大人那个脸色啊,都绿了。
也是时候把我与易贤联系的消息,稍稍透露一点给晋商了。
临近过年,天气越发阴冷,王府早就开始烧地龙,王爷的书房和王妃的卧室是重点照顾对象,每日折枝的梅花都会换上枝头开得最艳丽的那一枝。
袁麓渐渐习惯了在王爷书房里坐着说话,和曹仝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已经在办了,伪造的书信从半月前开始就在传,鸽子也是养熟了的,正巧会从谢府飞过,我早在一个月前就和谢小公子提过烤乳鸽,临近过年,王爷也该给大家放假回家团年了。
易北点点头,表示袁麓办事自己很放心。
只是今年你就没办法回去了,在王府委屈一年罢,我让人给你腾间房出来。
曹仝挑着袁麓看不见的角度,拼了命的给易北使眼色。
后者叹了口气,冲他点点头。
左不过曹仝也不回去,我打扫出他隔壁的屋子,你们两个也可以有个伴儿。
袁麓对于自己会住到哪里毫不在意,道了声谢,脑子还在想晋商会不会被这件事情绊住,而没有太多空闲去查林臻买盐的事情。
谢老爷居然还没有来。
按照之前的速度,易北觉得,谢老爷从何府出来之后就会往王府来,如今隔了三天还没动静,着实让人觉得有些不安。
是晋商看出了什么破绽?
还是他低估了谢老爷和郡守之间的信任?
亦或是京中有了什么新的动静?
不急,如今谢老爷来与不来,林侍卫那儿情形都不错,如今只要防着林侍卫府上的盐库,也就是了。
袁麓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觉得谢家即便是有怀疑,也不会看出什么破绽来,毕竟府中近卫军那么多,易北前阵子又以大家辛苦了为由,分批放回去过年,就算是有心想查王府的人数,这会儿也查不出什么来了。
谢老爷之所以不来,一来可能是晋商有所怀疑,二来也很有可能他在打别的主意,三来也是试探王府之意。
易北只要自己沉得住气,基本上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林臻那儿怎么样?
做戏要做全套,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什么人在王府附近盯着,所以林臻从来不来王府,正门侧门暗门统统不走,联系的事儿归曹仝单线去找,又或者是去钱庄隔壁的当铺随便碰碰运气。
曹仝摊摊手。
说是不错,第一批盐卖得不错,第二批突然增加了不少的单子,很多人打听到他这儿盐价低,特意找他来收。
袁麓低头喝茶,悠悠提了一嘴。
谢氏盐业几乎已经遍布整个江南。
易北顿时会意。
林臻的账本呢,有么?
商人想要坑人,还要坑得让人抓不住把柄,最方便也是最顺手的方法,就是拿钱砸到对方破产。
谢老爷手上有人有钱,让人多下订之后再想办法坑上林臻一把,逼得人没办法在期限之内拿出那么多盐来,信誉一没,原本好不容易才拉拢住的客人自然就跑了。
虽然说他不知道哪些是谢老爷派来的人,但谢氏的产业大多集中在江南一带,看一看大致的方位,再筛选一下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商家,也大致有数了。
这是明摆着欺负林臻才刚刚进这一行,根基还不稳出的龌龊手段,只要撑过这一次,声名也就起来了。
袁麓慢吞吞的从屁股后头摸出厚厚一大本账册。
昨天出府,刚巧碰到曹兄去找林侍卫,我就托他帮我要来帐本看了看,原物已经归还,这是臣下抄录的一份,有可疑的商家都已经拿红笔圈出来了,殿下再看看,是不是还有漏掉的。
曹仝偷偷拉了拉袁麓。
多谢了,只是这种事情你没必要扯上我,殿下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我能想得出来的。
虽然曹仝并没有在王府的官员里挂名,但从身份上而言,他和袁麓基本平齐,俩人在一起和谐共事是没错,但也不存在谁指使谁干什么,更何况这种事情是涉及秘密的传递。
袁麓不可能打着易北的旗号去让曹仝拿帐本,更不可能以私交的情份拜托他做这件事。
有功劳大家平摊这一点上的确很能让人承情,但从根本上而言,曹仝也不需要承这个情。
我跟着你猜到林侍卫和你碰头的地方,然后背着殿下去找人,这种事情说出来更恼火。
袁麓也偏了偏头,撞了曹仝一下。
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曹仝:……
他就知道,这些个谋士大臣就没一个好东西,他还当是袁麓要给他一起邀功,没想到人家是想让他背锅!
易北忙着看帐册,没空理会下面俩人的弯弯绕。
不过你怎么知道殿下会看帐册的?
曹仝原本对自己的智商还是很有自信的,但自从认识了袁麓,他就和敞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一样,智商被彻底碾压,现在也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