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闹得太过比如说杀父弑君妄图逼宫,天子还真没怎么太动过换东宫的念头。
何况选易贤为太子?
这孩子最近闹得比太子还不像话,暗地里的手段谁没有,只不过是没有被摆出来而已。
光从这一点来说,太子还是比较厚道的,至少他没有釜底抽薪对着干,把易贤那点儿老底挖出来大家都没得玩。
易贤锋芒太过,不适合当守江山之人。
而太子大概是这些年被宠坏了,贪心太过,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填的满。
天子看着自己案头,堆得满满当当的,喊着要换立东宫的折子,只觉得心头被堵得不要不要的,一不小心,就又喊来暗卫,把易北召进宫中排忧解闷。
“你看看你看看,这都说的是什么话!”
易北表现得实在是太过乖巧,前阵子又出了食物不洁导致腹泻替自己挡过小灾的先例,天子便没再赏宵夜,也没好意思再拿易北出气,许了易北看折子之后,爷俩一起痛骂那群不懂事的朝臣,一点大局观念都没有,就知道嘴上厉害。
“父皇息怒,也是臣子们为国家考虑,只是毕竟能力有限,只能看到这么远的地方,到底都是一片忠心。”
天子斜睨易北一眼,哼了一声。
“你倒是想得很开。”
易北笑笑,合上手中奏折不再看。
“儿臣又不想当太子,再说了,东宫立谁,说白了也是父皇一句话的事儿,难不成这群人还能拿刀子逼父皇改立东宫么?不过就是吵吵几句,现在麻烦的就是太子哥哥下不来台,父皇没理由吧。”
易北说得正中红心,天子又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这事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易北很是贴心,直接出谋划策。
“说到底,五哥不过是抓着太子哥哥卖官鬻爵之事不放手,此事查来查去,都差不多水落石出了,想要抹去也不可能,但到底太子哥哥是否知晓此事,是真的授意,还是有人胆大包天,借着太子名号行这不忠不义之事,那可就不知道了。”
五皇子是出示了盖有太子印的手书不错,但那也不代表就是太子亲手盖上去的,只要有确凿的证据和足够忠心的人来顶缸,反正谁都没有抓住太子亲手盖印那一瞬间,还是能够说得过去的。
“只是可惜了这些官员,怎么就这么糊涂,一时想不开呢。”
说到底,终归要看,太子舍不舍得放弃手中那些支持他的朝臣,尤其是在吏部这一块上,舍不舍得放弃他如今对于吏部的控制。
这的确是个很难选择的问题,但权衡利弊,易北相信,太子一定会做出目前来说最有利于他的,不得不做的选择。
至于易贤能够在这件事上捞到多少好处,那就要看天子想放多少水给他了。
于自己而言,这也的确算是个意外之喜。
第109章 婚礼
“你倒是不提换太子一事。怎么,觉得你五哥不好?”
易北最近谁来都不见,倒是打消了天子对于易北自己也想争储的疑虑,转而觉得有些烦闷。
大抵还是皇后给他出的主意。
弃卒保车这种事情,未必是易北能够自己想出来的东西,皇子府是太子一手为易北操办,皇后想要在里面安插心腹简直不要太容易。
何况这次易北的确只是吃坏了肚子而已,哪里有皇后说的那么严重,简直就要去掉半条命,只不过是想要借题发挥把萱嫔 人从御膳房的位置上拉下来而已,小事情,天子无谓在这种细枝末节上和皇后较真,也就随她去了。
但萱嫔竟然对这种传闻深信不疑,那就很有问题。
只能说明萱嫔压根没能打探得到易北府上任何细节,光凭暗卫做不到这一点,何况易北手上只有两个人,更是防不住明里暗里的打探,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皇后出手,把整个十一皇子府守得和铁通一般,才能保住这个谣言的真实性。
中宫干涉朝局的手段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如何不让人震怒。
易北则很是坦然。
“储君之位哪里有那么好换的,换谁都有人不服气,还不如不动,五哥和太子谁好,儿臣也分不出来,只是觉得麻烦。”
天子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疑心只要埋下了种子,自然会自己去找各种各样的旁证去支撑观点,易北越是说太子换不得,天子便越觉得是皇后暗中授意他如此说。
何况易北现在给他出的主意,便是皇后和太子正在积极筹划的后路,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朝中局势终于在易北和皇后不孜孜不倦的枕头风中,吹得变了一变。
太子卖官一案中终于查出了新的突破,一个太子近侍被推出来,几番酷刑之下终于吐口,承认是自己偷了太子印鉴,私造书信,借太子之名指使卖官之事,一应中间找的何人,在何处碰头,每次收了多少好处,交代得一清二楚。
至于为何一个近侍竟然有如此狗胆包天,背后是否另有他人指使,还没等问出来,那人便咬舌自尽,线索自此中断。
被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太子一党扬眉吐气,继续鼓吹太子蒙冤论,力证太子殿下无辜清白。
天子雷霆震怒,当场发落吏部尚书,免官收押,秋后问斩。
连带牵出户部尚书和底下一干人等,革职降级,处罚力度依罪情轻重不同。
太子用人不明,御下不严,罚俸禁足,封地减半,收回东宫议政权,待解除禁足之后,再酌情恢复。
五皇子听信谗言,毁谤兄长,同样罚俸禁足。
天子如此行事,百官心下透亮。
虽然对于太子很不满意,但东宫之位,目前天子暂时是不打算动的了。
关于换立东宫之事的争吵终于暂告一段落,群臣转而开始热烈讨论,由谁来出任吏部户部两位尚书之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