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知容拿手臂推了推江梨,笑得一脸“大家都这样你就别藏着掖着”的了然表情。
“姐姐你看这桌上,全是我们托安安去丢的绣帕,要不然姐姐你也来一条?”
江梨这才注意到,刘安安脚下堆着一堆各色绣帕,粉的绿的白的全都有。
“现在凑够九条了,江姐姐,你要不要来一条,凑够十个我就去包房间。”
刘安安跳下桌子,把那一堆丝帕揉吧揉吧全塞怀里,冲江梨伸出一个白嫩嫩的手掌心。
江梨:“……”
让她想想,她上辈子是怎么搭上薛从安这条线的来着?
好像是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托人买通了薛府的一个小厮,得知薛从安第二天要去清平寺,然后她随便找了个借口也出门,才在清平寺门口堵住了正在被姑娘甩掉的薛从安。
当然,怂如江梨,没敢再第一时间露面,只是一路跟着薛从安一直到入夜,才得了一个机会,上前去提醒薛从安他醉了。
接着就被探花郎当成了酒馆要赶他走的小二,抓住手了就不肯放。
最后还是满大街找自己主子的薛府小厮赶过来,江梨才得以解救。
临走时薛从安死活不肯放手,江梨便塞了一条绣着梨花的绣帕进他手里,把自己的手腕解救出来。
嗯,就是这样,上辈子让薛从安记住自己的,居然也是绣帕。
一群姑娘全都在眼巴巴的等着江梨的结果。
江梨环顾一圈,从袖中掏出一条嫩绿绣白色梨花的绣帕,豪迈的拍进刘安安的手心。
“够了,去吧!”
一群姑娘惊掉了下巴。
江梨一战成名,迅速融入到了姑娘圈里,收获闺蜜无数。
“哎这人谁啊,怎么进来的。”
刘安安怀揣着一堆丝帕,正打算回房先放好,一转头就见门口站着个陌生男孩子,看个头才十岁左右,穿着旧衣,看不出服制,但明显也不是太监衣服,头发上还黏着莫名的几根杂草。
江梨扭脸,只觉得这孩子五官长得忒好,而且还很面善,肯定是自己见过的,但就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刘安安走过去,伸手戳了戳孩子。
“你在哪里当值,怎么穿着自己衣服就跑出来了?你师傅没给你说规矩么?”
女官所虽然归属司礼监管,但毕竟是自己的一方天地,女官们若无特殊吩咐,一般都不会去后宫里闲逛,虽然进宫时教习姑姑也教过规矩,也看过主子们的画像,但毕竟见主子的机会太少,日子一长,大家也就只记住了重点的那么几个,比如皇上,比如皇后,比如太子,比如五王。
至于其他的,一看周围跟着一圈人,那肯定就是主子了。
这孩子一个人站着,衣服又旧,个头又小,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主子,多半是刚进宫的小太监,规矩还没学全,自己误打误撞溜出来了。
只在司礼监稍微学过一点规矩的刘安安,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进宫是来混日子,姑姑们根本不会太上心的教规矩,能过得去就行了,但太监那是实打实要伺候主子的,一个不小心犯个错,连带着一群人都要遭殃,待遇肯定要严格得多啊……
怎么可能有刚进宫的小太监能自己误打误撞的溜出太监局的啊。
刘安安不清楚,但江梨很清楚其中曲折,毕竟也是当过太子侧妃见过世面的人。
这孩子一定不会是太监。
能在宫中不穿统一服制的,多半是哪个不太受宠的主子。
小孩子看了刘安安一眼,不说话。
于是刘安安便继续绕着孩子转圈儿。
“哎,也幸亏你是撞这儿来了,要换了一个主子宫里,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江梨皱着眉头,心里迅速筛选了一通宫中主子人物谱,然后脸就白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江梨唰的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扑过去拖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刘安安就往后跑。
“你不要命了,那是……”
江梨还有半截话,在看到姑娘们目瞪口呆的神情之后,默默咽回了肚子里。
那是未来的皇上啊亲。
你说皇上是太监,那不是诅咒江山后继无人么,不诛你九族都算客气的啊妹妹。
是的,没错,一路毫无目的乱晃的易北,终于误打误撞,自己跑进了守卫松懈的清水衙门,女官所。
江梨惊魂未定的松开依然处于莫名其妙状态中的刘安安,再一回头,人都要哭了。
原本只是在毫无差别的打量一屋子人的十一皇子,这会儿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江梨膝盖一软,差点就想跪了。
“姐姐你认识这孩子?”
刘安安丝毫没有发觉江梨已经吓蠢了,伸手捏了捏还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也回头看了一眼一脸营养不良的易北。
“不……不认识。”
易北微不可察的冲江梨摇了摇头。
“那我怎么就不要命了,姐姐你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