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公司里出了点事,我要赶回去处理,爸,我下次再正式登门拜访,您保重身体。”
沈存希一声爸,让贺雪生心惊肉跳,她转头看向贺峰,怎么瞧着这两人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贺峰笑着点头,“既然是正事,那我就不留你了,雪生,去送送他。”
贺雪生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
沈存希牵起她的手,将她往大门口拉去。两人走出别墅,贺雪生诧异地望着他,“你和我爸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同意你叫他爸?”
沈存希笑吟吟地瞅着她,说出的话却是直接又放肆的,“我们床都上了,你爸不就是我爸?”
贺雪生脸上臊得厉害,“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莫非你觉得你上了我的床,还能和我撇得清关系?”沈存希揶揄道。
贺雪生瞪他,“沈存希,你别欺负我无知,现在大街上约炮友的事比比皆是,谁说上过一次床,就是有关系了,你别这么老土好不好?”
“看来我们得再多上几次。”沈存希凤眸眯起,隐隐透着一抹危险的光芒,贺雪生被他看得心头一颤,下意识撇开头,不敢与他对视。
说话间,已经来到劳斯莱斯旁,沈存希斜倚在车门上,一手搭在她腰侧,一手插入她的发丝间,暧昧又温存的姿势,他说:“依诺,今晚你在贺宅住下,明天我去接你回家,嗯?”
夜色里,他的五官变得格外柔和。望着她,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手机上那张动图,她脸色一白,微微咬唇,“我不要,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要不肯跟我回去,我想我搬来这里住,爸也不会反对。”沈存希老神在在,他绝不会再错失良机,时刻都要将她牢牢攥在掌心。
贺雪生气得涨红了脸,他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吗?
沈存希不再和她废话,手上微微用力,将她拉进怀里,低头覆上她的唇,品尝她嘴唇的柔软细腻。
贺雪生顺从的闭上眼睛,似乎已经习惯了他搞突袭。清冽的男性气息,混杂着甘冽的烟草味道,在她唇齿间扫荡。
沈存希越吻越投入,一只长臂将她越圈越紧,恨不得埋进自己身体里,就此再也不分开。
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逐渐远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两人都缺氧了,沈存希才放开她,将她搂在怀里,听着她粗重的喘息声,他只觉得格外满足。
贺雪生闭着眼睛,被吻得脸颊发热,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好像有些肿了,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待两人的呼吸都平复下来,沈存希才放开她,邪气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唇上,哑声道:“真想把你一起带回去。”
贺雪生脸颊发烫,退出他怀里,她说:“快走吧,不是公司有急事吗?”
沈存希想起什么,表情变得格外阴郁,他伸手摸了摸她红肿的唇,“等我来接你。”
贺雪生只觉得被他摸过的红唇又麻又痒,她咬住唇,退后了几步,看他坐进车里,发动车子倒出车位,然后疾驶而去。
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远处尾灯一闪,然后彻底消失,她双手紧抱着双臂,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进别墅。
……
沈存希驱车离开,半路上,他打电话给严城,“严城,查一下连清雨现在住在哪里,把地址发给我。”
过了一会儿,严城发来信息,是连清雨现在的住址,他开车驶向那个高档小区,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小区的车位里,推开车门下车。
连清雨在市中心买了一套公寓,公寓的钱是沈老爷子给的,她花得心安理得,一点也没有愧疚之心。此刻,她趴在沙发上,背上遍布伤痕,是被人打的。
银鹰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药,空气里散发出苦涩的药膏味道,看她疼得直吸气,他擦药的动作温柔了一些,他斥道:“活该,让你助纣为虐。”
连清雨疼得额上直冒冷汗,再听银鹰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她气死了,“你别忘了,是你把照片给我的,老秦被沈存希逼得走投无路,拿宋依诺开刀,关我屁事,他这么对我?实在心疼,他就出面去保护她啊。”
银鹰眉峰紧锁,“有件事不知道你听说没有,贺雪生没有被老秦玷污,推算时间,沈存希他们赶过去的时候,老秦应该已经完事了,但是老秦死了,他的手下也死了,一枪毙命,只有老秦死得最凄惨,听说他那玩艺儿被刀切了。”
连清雨吓得一咕噜坐起来,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你什么意思?”
“我敢肯定,人不是沈存希杀的,否则他不可能逍遥法外。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他去了修理厂,救了贺雪生。但是我想不通的是,既然他救了她,为什么不肯现身?现在趁虚而入,不是刚刚好?”银鹰纳闷道,越来越看不懂那个男人了。
“他变态呗,否则为了这么个没良心的女人,会打得他亲妹妹皮开肉绽?”连清雨说着,就觉得身上疼得厉害,她重新趴回沙发上,“你快给我擦药,痛死了。”
银鹰抹了点药膏在手指上,正要给她擦药,门铃响了,连清雨抬起头来,看着防盗门,警惕道:“你去看看,谁来了?”
银鹰挑了挑眉,起身走向防盗门,透过猫眼,他看到门外站着的男人,脸色一变,沈存希见过他,如果在这里看见他,他很快就会明白七年前的事是怎么回事,他疾步走回去,“沈存希在外面,我不能被他看见。”
“什么?”连清雨腾一声坐起来,扯到后背的伤口,疼得她呲牙咧嘴,“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行,他找到这里来,一定是起了疑,你从露台翻过去,从对面离开。”
“姑奶奶,22楼,你想我摔下去尸骨无存?”银鹰气愤道。
“你留在这里,也只有一个下场。”连清雨盯着他,确定他一定会离开。银鹰将药膏扔在茶几上,他恨声道:“我怎么喜欢上你这样的女人?”
说完,他大步走向阳台,两边阳台是相接的,他纵身一跃,跳到露台上,迅速翻过去。连清雨看见他离开,她坐起身来,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她故意将领口拉低了一点,然后去开门。
沈存希站在门外,看见连清雨睡眼惺松的站在门边,还打了个呵欠,他皱眉,“怎么现在才来开门?”亚尤肝巴。
“我在睡觉,四哥,你怎么来了?”连清雨伸手捂着嘴,再度打了个呵欠,看起来就像刚刚睡醒的样子。
沈存希侧身进去,眼角余光瞄到玄关处有一双男式皮鞋,他不动声色的走进去,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客厅,试图找到一些蛛丝蚂迹。
客厅摆放着的沙发,是某位意大利设计师的经典之作,纯布艺的,看着温馨又贵气十足,房间的装修很上档次,茶几上搁着一盒打开的药膏,苦涩的药味也没能掩盖住空气里的古龙水味道,他的目光落在地板上,茶几旁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地毯上有男人的脚印。
“家里有客人?”
连清雨跟在他身后,看他到处乱看,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她摇头,“没有啊,就我一个人。”
“玄关处的男鞋是谁的?”沈存希转身,目光冷冽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连清雨心虚极了,她扯了个谎,“你说男鞋啊,是我摆在那里吓唬小偷的,前几天小区里出现了盗窃事故,我一个人住,心里害怕,就摆了双鞋在那里。”
沈存希盯着她,明显不信,似乎在说,编,你继续编。
连清雨也知道这个理由很难让人信服,但是她编不出别的理由,“四哥,你吃晚饭没有,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沈存希没有理会她,径直朝阳台走去,连清雨连忙跟上。沈存希站在阳台上,夜风吹来,他盯着跟着出来的连清雨,道:“七年前,我和依诺举行婚礼那天,你站在二楼缓步台上,拉着依诺说话,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连清雨心里一惊,沈存希旧事重提,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她明明已经确认过,沈家大宅那边根本没留下任何证据,“过去那么久,再加上我躺在病床上七年,早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么?”沈存希薄唇抿紧,唇边掠过一抹嘲讽。
“是啊,我真的不记得了。”连清雨道。
沈存希冷冷一笑,“都到这步田地了,你还跟我装傻?小六,你知道为什么七年来,我对你不闻不问?你以为你做的事,当真就做得无衣无缝,毫无破绽吗?”
“什么?”连清雨有些发懵,他言之凿凿,似乎真的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
沈存希薄唇轻启,声音里似裹挟着霜风,冷厉到极致,“我和依诺的卧室里发生放蛇事件后,我吩咐严城悄悄在别墅里装了几个摄像头,这几个摄像头有一部分是直接连进别墅的监控中心,还有几个是由严城亲自管辖,其中客厅有一个,清晰的拍到了当时二楼缓步台的画面,你不是被依诺推下楼去的,是你自己滚下去的。”
连清雨听着,一股寒气从脚心直蹿上来,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她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四哥,不是我自己滚下去的,是宋依诺……”
“你怎么滚下去的已经不重要了,我要说的是后面的话,你的同伙是谁?”沈存希目光阴沉到极点,那种光就像从地狱来的一般
“没有同伙,四哥,你冤枉我了,就算我再不喜欢四嫂,我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连清雨终于明白,沈存希今天过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也许你不是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只是想搏一个机会,只要依诺进了监狱,你们就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弄走,我说得对吗?”沈存希的语气阴冷到极致,当初他想不明白的东西,现在都想明白了。
“四哥,我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是你的妹妹啊,我把四嫂害进牢里,我也落个活死人的下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七年,对我有什么好处?”连清雨嘶声喊道,心里却是充满怨愤的,连老天都不站在她这边,如果她没有伤那么重,如果没有在病床上躺七年,她怎么会错过走进他心里的最佳时机?
沈存希蹙眉,当年他苦于找不到连清雨的动机,不过是因为她是小六,她没理由陷害依诺。可如果,她不是小六呢?是否就有了陷害依诺的动机?
沈存希心底一震,他看着连清雨,虽然她有一双凤眼,但是五官与他和遇树都不太像,当初他为什么会认定她就是小六?
似乎是从误认依诺是小六后,他心里有种认知,只要依诺不是小六,谁是小六都行。那个时候,他拿着依诺的头发样本送去美国鉴定,依诺并不是小六。
后来他从薄慕年那里知道,韩美昕送标本去司法鉴定科鉴定时,被连默调换了头发样本,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连默知道谁是小六。
再后来,他们被误导,以为连清雨是小六,连清雨情绪失控,当场拽了头发塞进他手里,他带着那根头发去美国鉴定,鉴定结果表示,连清雨确实是小六,他没有起疑。
除非推翻这个结论,否则连清雨没有伤害依诺的动机。
思及此,沈存希的目光越发高深莫测,他说:“小六,有件事你可能一直都不知道,沈家大宅里的监控视频被黑客篡改,大概是时间紧迫,他并不细心,所以有两组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时间不一样,依诺被拘留那天晚上,我在沈家大宅看到了那名黑客的真面目,当我知道你的动机,你和那人就有脱不了的关系,希望到时候你还能站在我面前,义正辞严的告诉我,你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沈存希说完,直起身朝门外走去。
连清雨僵站在原地,一股寒气从脚心迅速蹿向全身,她浑身都凉透了,沈存希已经开始怀疑她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做才能消除他的疑心?
“砰”一声,防盗门关上,连清雨浑身的力气都像是在刹那间被抽干,她跌坐在地上。
沈存希走出小区,他转身望着入住率不太高的小区,凤眸微眯。他从未怀疑过连清雨不是小六,现在却不得不怀疑了。
只要证实了连清雨不是小六,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七年前的监控事件,以及现在正在发生的种种,如果都与连清雨有关的话,他该怎么做?
沈存希转身上车,车子驶出高档小区,他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响了三声后,那端接通,传来影子抱怨的声音,“沈老四,打扰别人睡觉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影子,有件事麻烦你。”
“你麻烦我的事还不够多吗?快说快说,说完了让我睡觉。”影子不耐烦道。
沈存希皱眉,没和他计较,他说:“给你一天时间,拿到连清雨的头发样本,记住,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沈老四,你叫我办的事越来越没节操了,要拿到她的头发样本,你色诱一下不就行了?还用得着我偷偷摸摸的去拿吗?”影子心情很不爽,总叫他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简直大材小用。
“……”沈存希无语,“明天下午,把头发样本给我,挂了。”
影子来不及抗议,那端就没了声音,他抓了抓头发,将手机扔在一边,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沈存希挂了电话,开车回依苑,车子刚驶进依苑,还没停稳,他就看到一道身影从别墅里蹿出去,像一阵风一样刮到车旁,“爸爸,爸爸,花生和你一起回来了吗?”
沈存希停好车下来,沈晏白还在往车里探,确定贺雪生没有跟他一起回来,他小嘴翘得能挂油壶了,“爸爸,是不是你把花生赶走了,你怎么这样?”
沈存希蹙眉看着他,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线衣,光着脚丫子,他伸手将他拎起来,“穿成这样就往外跑,不怕冷么?”
沈晏白在他手下扑腾着,不依不饶的质问:“爸爸,是不是你赶走了花生?爸爸,我和花生是两情相悦,你就成全我们吧,你放心,等你老了,我和花生一定会孝敬你,不会把你送去养老院。”
回答他的是沈存希的放手,沈晏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些发懵的看着扬长而去的男人。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飞奔着追进去,“爸爸,你还没回答我。”
沈存希被他缠得头疼,他冷着脸瞪他,“闭嘴,再说话信不信我送你回法国?”
沈晏白被他唬得缩了缩脖子,连忙闭上嘴,还在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多话。可心里到底憋得慌,还是忍不住问道:“爸爸,花生还会回来吗?”
沈存希没理他,换了鞋转身上楼,眼角余光瞄到他落寞的神情,他善心大发的回了一句,“她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