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佑安快被她气笑了,“你脑子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她能想什么,书里的帝王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害怕呀!
“他不会的,”司马佑安肯定道,“且还有我在。”
所以你怕什么呢。
不过辛离离,你果然知道我是谁。
辛离离被逼无奈,同司马佑安一起商量起戒五石散之事,期间她还打听到洛阳最近兴起了吃玉粉之事,她还挺好奇玉粉是什么,一问才知,就是玉磨成的粉,当即一张脸憋得通红。
论洛阳人民的花样死法。
就算把玉磨成粉,也改变不了它是石头的事实,把石头面吃肚子里,是嫌弃自己活得久吗?
一封书信传至抱朴真道观,空空子出面辟谣,吃玉粉会不会先他一步升仙他不知道,但很可能会先他一步下黄泉。
在外界因为玉粉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之际,宫中,司马佑安近日脾气极好。
找到司马佑安后他整个人容光焕发,每日翘首以盼他的安儿进宫,拖到快要宫禁时为他施针喂药,他能睡将近一整夜的好觉。
虽然戒五石散的过程很难受,但他空荡荡需要五石散的虚幻之感补足的心,早以被司马佑安填补上了,精神上不依赖五石散,只是身体反抗,尚还在他接受范围内。
他乖乖听话,司马佑安让喝药绝不敢喝酒,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卸下防备,除了阿姊便只有司马佑安了。
随着五石散的毒被一碗碗解毒药压制排出身体下去,年轻的身体再次恢复他应有的活力,初时戒瘾时短暂的不受控制,让这个年轻帝王心有戚戚,同时又十分不怀好意,世家子弟喜食五石散,几乎每场宴会都要吃一次,如此日积月累,体内毒素不知多少,他等着他们命丧五石散。
在成功戒掉五石散后,司马冉泽日日睡得舒坦,紧绷的神经得以舒缓,人也懒洋洋的,再不复之前的暴戾,惹得不少后宫女子蠢蠢欲动,然而年轻帝王骨子里依旧是那个疯狂的人,在几位妃子被他贬至冷宫后,再无人敢在他面前蹦跶,效果拔群。
而当众臣再一次威逼他让他扩充后宫以开枝散叶时,他当众宣布后宫有女子已有身孕,不牢他们操心。
在宫中安插眼线的世家们谁也没料到一个宫女怀了身孕,他们绝不想让一个庶子先出生,是以盈华开始面对不间断对付她的手段,这些手段通通均被司马冉泽拦了下来,她的肚子也一日日鼓了起来。
司马冉泽对这些手段觉得厌烦了,皮笑肉不笑的直接让升至灵台丞的谢烁领人去找金矿,太史令的官员本就在秘密搜寻,然而这次,陛下给了他们一份详尽的舆图。
舆图只将金矿周边的地形画上,告知他们是何地,让他们尽快去查探,查探结果让谢烁心惊,也不知金矿位置是何人告知,过于精准了。
金矿不在任何一个藩王和世家的土地上,因土地并不肥沃周边百里没有人烟,找到金矿后,他们便秘密开采起来。
有了金矿,年轻帝王手里便有了钱,加之他还有黑金矿,一柄柄寒刀被打造出来配备他日益壮大的军队。
他躺在龙榻之上黑发披散,眯着眼睛心情极好,浑身血液都因多年蛰伏即将见天日,要与掀翻世家藩王而沸腾。
他期待、他激动。
他在外界传闻他荤素不忌,最近颇为宠爱太史侍招,并时常将人召进寝殿中而露出了森然的笑容来,看来他寝宫中的那些小蚂蚱需要处理了。
被传为了陛下爱宠的司马佑安依旧整体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并未将流言放在心上,白日里上午去太史抄写史书,下午去给司马冉泽调理身体,正好在走时为他施针,能让他睡至早晨,晚间再同家人商议到底租哪里的铺子。
反而是太史的官员对这些流言颇为上心,怕初来洛阳的司马佑安不能适应官场生活,经常性的开解他。
“洛阳的官不好做,不似抱朴真道观那么简单。”
“正是,你当我们为何喜欢满大立朝跑,还不是想脱离这个环境。”
“人啊,尤其是官场中人,眼红嫉妒你的比比皆是,你莫放在心上,你是何人,我们太史令的人是最清楚的。”
前世司马佑安当国师时,可从未听同僚们开解过他,他暗暗记下这点,真心实意谢过他们,回家便告知袁依婉,他的舅父想当面感谢她。
是的,司马冉泽憋不住了,他急切的想要知道被司马佑安整天惦记着的家人是谁,并且暗戳戳想将司马佑安抢回来,所以率先出击了。
袁依婉和辛离离想的一样,陛下能出宫?
随即袁依婉脸色一白,想起自己曾是世家女的身份,怕司马冉泽会不喜。
她的一点迟疑都被司马佑安捕捉到了,他宽慰道:“母亲不用忧心,我舅父只是先告知我们一声,尚未定过来之日,兴许一两个月都过不来。”
安抚好袁依婉后,他直接进宫回绝了司马冉泽,只道家中生意繁忙,暂且没有办法招待他,司马冉泽无法,只能按捺下来,面上还不能表露分毫的不善,十分关心问:“前些日子便听你言,说是要租铺子开店,怎的折腾到现在还没好。”
这话说来可就一把辛酸泪了。
辛离离最开始是想开家酒楼了,她都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争得从母和陈柏卓同意了,甚至连地点都选好了,不远,就在邻居家的店面旁边。
摩拳擦掌欲要租铺子的时候,她的邻居们拦下了她,她们采取了迂回战术,不租铺子给她,过于明显了,只能忍痛将自己多年的经验告知。
酒楼、布匹、粮食、食盐这四大类生意,在洛阳是绝不能做的,就算你真的开起来,你不红火还好,一红火起来,赔的倾家荡产都算是轻的。
盖因,这四类生意掌握在洛阳四大世家手中,他们涉及的生意是万万不能碰的,即使你做的饭更好吃,你卖的布更便宜,他们也能想办法让你的铺子消失在洛阳城。
一听此话,辛离离就萎了,不能开酒楼,还租什么铺子。
邻居们可算是把瘟神给劝住了,各自欣喜,辛离离家却是又愁上了。
豆腐坊不是不能开,但是洛阳的豆腐已经饱和了,他们再加入进来,也赚不到什么钱,宅子就掏空了一半家产,他们急需可以盈利的生意。
不若还开客栈?
倒也不是不行,但如同京口县那般的民宿肯定是不行了,洛阳寸土寸金,上哪租房子改民宿去,且洛阳人流量大,多地商人会来,他们停留时日短,也不会格外关注自己住在哪。
所以要开客栈,就得弄成快捷酒店的模式。
辛离离盘算,客栈里带着吃食可行不可行,可行!但价格不能太高,最好跟房价相适应。
他们这边终于定下来要做客栈生意了,那边陈柏卓的商队从边境那返回了,陈柏卓的生意和他们的还不同,他属于货商,大批量供货给各个铺子那种,因而这段日子他早出晚归的,就是忙活这个事。
他在西市租了个库房,专门用来存放货品,尚且还在摸索洛阳商人们的进货点,打算自己开通几条线出来。
等将从边境运来的物品转手卖给洛阳各个商人,又赚了一笔的陈柏卓终于松了口气,这宅子真是贵的连他都喘不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