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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孤不欲见他
澄蓝的天边有着一望无际镶着金的红, 便连那洁白的云彩都染上了色,照耀在每一个人身上的夕阳光都是温暖和煦的。
从早上便开始告别陆陆续续前来的百姓,一直便告别到了金乌西落, 有百姓嚷道:“天都快要黑了, 快让空忱子道长一家赶紧走罢!”
无数的百姓舍不得“神子”离去,有“神子”在的这些年里,他们有精神支撑、肚子里有食、身上有衣裳,已数不清“神子”提前告知他们天象,让他们避过了多少天灾。
他们惴惴不安,又想到抱朴真道观依旧伫立着, 空空子道长还是观主,这才稍放下心来。
“神子”道法高深、又会测算祥瑞妖灾,就算是到了洛阳也一定能惊呆他们的眼, 从抱朴真道观出去的“神子”,将会是他们的骄傲!
对道家有着天然敬畏的他们,对“神子”要去洛阳一事奉上了自己最真心的祝福。
牛车缓缓转动,在路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车辙, 百姓们跟在牛车后面相送, 这年头, 他们都是刚刚温饱, 家里甚至拿不出一个鸡蛋,能送给“神子”的唯有自己一腔热忱。
陆陆续续逐渐有人加入到相送的队伍中, 有陈柏卓这些年认识的友人、有在袁氏豆腐做过活的伙计、有躲在人群中的小渔村人们, 亦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辛家。
声势之浩大, 将县衙的县令都惊了出来, 他本欲组织衙役上前驱赶百姓, 但就连衙役们都没听他的话, 象征式地赶了两下,跟着一起送了起来。
京口县不大,短短的路程好似走了许多个时辰,城门外,牛车停下,司马佑安向所有前来相送者回了一个道家礼:“诸位,请回罢!”
一个个因劳作被晒得黝黑的百姓们露出一口牙来,争相喊着:“空忱子道长到了洛阳要狠狠出风头才是”、“望道长不相忘”、“道长有空多回抱朴真看看”。
也有那同陈柏卓、袁依婉送别的:“湖生在洛阳定下脚来,一定要送信给我们!”
“怕是再也吃不到夫人亲手做的豆腐了!”
“夫人好狠的心,这就把离离给带走了,悔矣,悔矣,合该当时磨的你定下亲事。”
车队迎着落日余晖缓缓驶离京口县的地界,他们回头望去,百姓们依旧站在原地,远远地还能瞧见他们在拼命挥手,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
质朴的人们最可爱了,他们想,今日的场景,他们怕是能记住一辈子。
司马佑安缓缓闭上眼,前世死去时万民痛哭要与他一起共存亡的百姓,逐渐和前来相送他的百姓身影重合在一起。
他明明也没有做什么,却赢来了他们真心的相护,他似有所明悟,刹那间懂得了辛离离父亲留下的羊皮纸卷的涵义。
民者,本也。
这兴许就是苍天准他重生让他懂得的道理。
车辙留下长长的痕迹,能将人颠散架子的牛车晃晃悠悠往前走着,太史令们早已骑上马,先一步赶到了洛阳,只留下拖家带口的他们和何七郎一家为伴慢悠悠往洛阳前进着。
前年,崔郎君去了趟边关做生意,突染恶疾,几夕间撒手而去,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万没想到崔郎君会突然离世。
但现在这个世道,能活过五十岁的人都是长寿了,崔郎君四十好几的人,除了真正的亲人会哭泣,大家只会贪恋他留下的巨额财产。
他的离世不出意外带来了崔氏旁支的震动,在崔氏嫡子们的干预下,他的生意被旁支们分得七零八落,他的儿子们艰难地保护住了一部分产业,但和袁依婉一家做的桌椅生意却没能护住。
新上任的崔家郎君自然不会留着会分走三成利益的他们,陈柏卓与他们周旋半月有余,最后实在是恶心于他们频出的昏招,又害怕他们会伤害袁依婉和辛离离,便与他们解除了每年都有上千两银子的合约,换了洛阳一处小宅子。
想也知道崔家不会给什么好房子,他们都没在意这个,想着到了洛阳,先租个院子,最好能同何七郎一家当邻居,然后将这房子出手,若是不好出,便将其租出去,最次也能让陈柏卓开家小铺子。
陈柏卓在京口县的生意本是想交给何七郎负责的,奈何何七郎心意已决,坚定地要同陈柏卓一起去洛阳,至于其父母,又只有他这么一个长子,与其惦念着他,索性跟着一起走。
鞭长莫及,就怕留在京口县的人不好好做生意,为此,陈柏卓特意拜托了抱朴真道观的无丑,不用她亲自参与,只需时不时去他铺子上晃悠一圈,就足以达到震慑目的。
何七郎那同理,无丑本不想沾上麻烦,但想着陈柏卓和司马佑安的关系,还是捏着鼻子应下了,总归不能和小师叔断了关系,麻烦些便麻烦些吧。
陈柏卓的生意做了这么些年,这点弯弯绕绕还是搞的定的,选的人也是没有二心的,但他其实也是怕他不在京口县坐镇,世家等人若是找麻烦,他们没办法处理,有抱朴真道观参与,任谁都要退避三分。
而袁依婉也心疼他们一家亲自动手收拾出来的房子,二十一云斋那也是辛离离付出心血,慢慢磨成的,她不想卖出去,便将做豆腐的手艺完整的传给了三郎母亲,又将客栈生意交付给了蕙娘,给她们雇好伙计,让她们时不时帮忙打扫一下房子。
不指着这两块能赚多少钱,只希望待他们有朝一日回到京口县,还能住上自己的屋子,司马佑安早就将房子又多租了二十年,他们定是能有机会回来的!
自家的屋子总归是舒服又不一样的,在牛车快要将人颠散架子时,他们终于抵达了洛阳,崔郎君的长子小崔郎君,早就同夫人在城门外候了好些天。
见到他们亲切地迎了上去,为他们吹散了来到天子脚下洛阳的忐忑。
辛离离仰着头看向气派的洛阳城门,和京口县的黄土城墙一比,京口县的城墙犹如乡下家没钱修建随便盖的草屋,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恢弘高耸的城墙由一块块厚实的砖垒成,上面没有一丝缝隙,敞开的城门外,要入城的车队、百姓,足有五列。
洛阳宫城内,得知司马佑安已至洛阳的谢烁,主动参见陛下,太史令举荐司马佑安的折子已经交了上去,陛下已封司马佑安为监候郎,他今日是想请陛下面见司马佑安,让司马佑安在陛下面前露露脸。
司马冉泽勾着唇角,问道:“怎么?孤给空忱子一个监候郎,爱卿替他抱不平来了?”
监候郎确实职位不高,可以说是太史令最低级的官位了,同六品小官没甚区别,与空忱子做出的贡献相比,不太相配,煤炭若是利用的好,价值无量,谢烁有心让陛下再提拔提拔空忱子。
他相信只要陛下见到空忱子,定会认同空忱子的才华。
故意给监候郎的司马冉泽心里冷笑,以为他不知道,给谢烁出主意控制他吃五石散量的人是谁吗?
还有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药丸子,上面裹了一层不知是什么东西的亮粉,就忽悠众臣说是绝顶丹药,每□□着他吃,苦都能苦死他的东西,都是那空忱子小儿干的好事,还想让他见他,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