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丑气地将无甲推到一边,“你再摸坏了!”
辛离离在一旁傻乐,在人群中找到司马佑安的身影,蹦着高的道:“大郎,你看见吗?是湿纸页!我们成功一半了!”
得到她的话,道观中的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而后小道长们的欢呼成响彻整间道观,他们纷纷跑到抄纸槽那看,蠢蠢欲动也想用架子捞纸。
一个个满脸都写着:想玩!
已经完美捞上来一张了,让他们玩会儿又何妨,到这一步,辛离离那可是信心备足,得到空空子和司马佑安的同意,他们排着队,在辛离离指导下,每人都抄了一下。
之所以让他们每人都试一下,还是因为料不够,最后凭着人数众多的小道长,将抄纸槽内最后一朵纸絮也抄了上来。
他们一共抄了两张纸,不敢放在辛离离抄得纸上,还是辛离离说一会儿要用石头压水,在抄纸的时候纸絮相互纠缠,可单张纸并没有,不会粘在一起,他们才屏息凝神地放了下去。
三张纸形成的湿纸堆薄的根本用肉眼分不开,别说小道士,就是看着他们造纸的空空子和无虚道长都十分担忧,害怕一会儿将纸压坏了。
眼见他们不敢动手,司马佑安拿出打磨光滑又上了油的木板盖在了湿纸堆上。
只一个动作,就让道长们发出了重重的吸气声,待辛离离不由分说在木板上压上石块时,有的小道长不敢再看,啪地捂住了眼睛,有的伸手想阻止一二,又艰难的控制住了自己。
“小心啊!”
“哎呦,师叔轻点啊!”
水流顺着竹席往地上滴答,辛离离嫌弃石块重量不足,将旁边的石磙给滚上了木板。
过了一会儿,她掀开木板瞧了瞧湿纸堆的状态,依旧湿湿的分不开,不行接着压,水分要压到基本能看到纸型才行。
这回小道长终于敢过来了,他们捡着大大小小的石块放在了木板上。
辛离离伸了个懒腰,眼见月明星稀,她打着哈欠道:“要不就先放在这里,我们先回去睡吧?”
“不行!”无丑先拒绝了她的话,紧接着所有小道长们跟着点头。
“离离,你先回去,我们在这里看着。”
“对,不怕耽搁这点时间,我们不睡了。”
辛离离扭头看向空空子,空空子只是慈爱的看着他道观中的小道士们,说道:“明后日不开观。”
小道长是第一次齐心协力做一样东西,他们亲手采的材料,亲手扒的皮,经历了泡水不成增加石灰的失望转变,又动手从抄纸槽内捞起了湿纸,每个人都又期待又兴奋,他们想不错过一点的见证纸从他们手中造出来。
已经很少这么有冲劲的辛离离抹了一把脸道:“好!我们今儿就熬个大夜,一鼓作气把纸给造出来!”
大话刚放完,眼见天黑了孩子还没回家的袁依婉和陈柏卓一起找了上来,辛离离见到两人缩缩脖子躲在司马佑安身后。
别说小反派怎么又长个了,竟然一点都露不出她去。
袁依婉隔空点点她,和陈柏卓说了两句话,就决定一起加入造纸大军,孩子天天不见人影,她哪能不知道她在道观捣鼓什么,再说了,还有一个时时刻刻都在高密的陈柏卓。
陈柏卓袖子撸到最高,走到对他来说非常娇小的竹席前,问道:“现在是要将湿纸的水压出去?”
辛离离从司马佑安身后探出个头,脆生生道:“对!”
他单手举起他们压上的石块,轻松道:“你们石块选的太轻了,这得什么时候能将水压出去。”
道观中空空子年迈、无虚道长脚跛,除了他们两个,其余全是小孩子,能搬到那般大的石块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道长们腮帮子鼓鼓的,明显不满意他的说法,又眼巴巴看他大喝一声,搬起了院子里一个石狮子。
那个石狮子所有的小道长们全玩闹过、推过,从没移动过它分毫,他们瞪着眼睛看陈柏卓竟然还能控制自己,小心放在了木板了,眼见这竹席下面本来一滴滴低落的水滴,成了流淌的水流,无不佩服起来。
那厢袁依婉已经十分熟悉的去了厨房,阵阵香味传出,后院的众人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吃饭呢!
大家也不去膳食堂,围着石桌狼吞虎咽地吃了饭。
辛离离用袖子一抹小嘴,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形象了,跑到石桌前再次看起湿纸,水分被压出绝大部分之后,纸浆凝固在一起露出了原本的颜色——雪白的纸。
她捂住嘴,杏眼里积蓄了浅浅一层水,对大家道:“水压好了,现在可以分纸了,我们真的成功了!”
“什么,纸算是造出来了吗?”小道长们争先恐后问道。
辛离离兴奋道:“还没有!但是只剩下烘干纸这最后一步了!”
听到她的话,陈柏卓赶忙将石狮子拿了下去,木板被掀开,三张薄如蝉翼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纸出现在众人眼前。
竟然真的造出来了?
司马佑安震惊之情溢于言表,辛离离已经将纸给拿了起来,风风火火道:“快快快,给我个木棍或者木板,我把它们分开,贴墙壁上!”
“去小师叔的屋子,他的屋子空旷!”
小道长们簇拥着辛离离往司马佑安的房间而去,袁依婉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的人,走过来轻柔牵住他的手,说道:“走罢,大郎,我们亲眼去瞧瞧,离离是否真的造出了能写字的纸。”
他望着她温柔的眸子,任由她牵着他进了屋。
屋内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辛离离使出了吃奶的劲,就为了控制自己的手指,千万别将纸给戳漏了,将三张纸并排贴在墙壁上,用小手轻柔地压平。
小道长们想出奇招,不能直接用火烤,就搬来好几个火盆,将柴火丢了进去烧着,直将这屋的温度提高了十度,说是炎炎夏日不为过。
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觉得热,便是空空子和无虚道长都安静站在一旁,等待着纸被彻底烘干。
屋内温度升高,墙壁上的纸,蕴含的水分迅速被蒸发,渐渐变得干硬起来。
待纸被烘的差不多,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看辛离离将它们掀了下来,轻柔地放在竹竿上晾着。
有心急的小道长就上去给它吹吹气,力争让它快点干;有的小道长就拿出扇子,拼命冲着它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