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这话,徐太后的脸色柔和了点。
到底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心里还是挂念着的。
沉吟半晌后,徐太后让人拿来了个手钏,“这样吧。你把这个拿去送给可晴,就说你给她准备的。那孩子是个心宽的。她看你惦记着她,自然就对你好了。”
这金手钏上嵌了珊瑚珠,漂亮又可爱,很适合那个年龄的小姑娘佩戴。
蔺君澜磨磨蹭蹭的将手钏拿了过来,低头不语。
徐太后有心让她自己想清楚,就出了门去看荷塘看花,没有再和蔺君澜待在一处。
不多久,蔺君澜出了院子。
她本要往杨可晴那里去。来回兜了好几圈后,终是脚下一转,去了元槿的院子。
元槿此时并不在屋内。
她正在方丈大师这里,与他一起品茗。
方丈大师喜欢的茶和元槿略有不同。
元槿喜欢口味清淡一些的,方丈大师这边的茶要浓郁一些。不过,初时泡的几杯是苦的,后面两倍却有些回甘。
元槿不由得多喝了几盏。
方丈大师笑了笑。待到元槿将要离去的时候,他拿出了两个开过光的玉坠赠与她。这玉坠通体润白通透,十分漂亮。
见元槿看的目不转睛,大师笑问道:“女施主准备将这两物如何用?”
元槿思量了下,说道:“打上络子做腰坠。一个保人平安,一个保人康健。”
她是想着,一个给蔺君泓,让他平平安安的。一个给蔺时谦,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方丈大师摇了摇头:“是送给你和他的。”说着,指了指元槿小腹。
元槿诧异。
因为经过这一会儿和方丈大师的相处后,她发现了大师的一个特点。说什么都是半拉,从来不点透点明。似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连东西送给谁都特意说明,还真是难得。
方丈大师道了声佛号,“有人为你们二人担忧,牵挂不已。这坠子你们往后带着,应当能安了他的心。”
元槿有些了然,想必蔺君泓短笺上所说内容与她和孩子有关系。
她也不再追问,工整行了个礼,这便和大师道了别。
感念大师和蔺君泓的一片心意,元槿将这两个坠子好生搁了起来,放在怀中亲自收好。
她满怀欣喜的往回行去,还没到院子,便看到有小宫女在不远处四处张望。看到她后,小宫女欣喜不已,迎了过来,而后将蔺君澜在等她的事情说了。
元槿心下有了准备。待到进院子瞧见蔺君澜时,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相待。
两人本就不对付。每次见面,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元槿没打算请蔺君澜进屋。她可还记得这位不是个脾气好的,若是火气上来,少不得屋里要碎了什么物什。倒不如在院子里的好。就算蔺君澜去砸、去摔,这些石桌子石椅子也不怕。
“你来了。”没了长公主的封号,元槿对着蔺君澜真的不知道怎么称呼为好,就这样淡淡的说了一句。
蔺君澜和元槿也没什么话好说,就将手钏搁在桌上,往前推了推,而后低声说道::“对不住。上一次。”
虽然是干巴巴的一句,不过元槿终究是听明白了。
她甚是愕然。
蔺君澜竟然为了上次宴席上下药的事情而道歉?
元槿有些不敢置信,奇道:“你……在和我说?”
看到她那不相信的模样,蔺君澜冷哼一声,扬着下巴道:“不和你说那会是和谁说?”
第一次开口,是最艰难的。几句话下来,她到底是放松了许多,别开脸去,较为顺畅的说道:“那次我做的不妥。是我对不住你。”
元槿这便笑了。
蔺君澜半晌没听到她说话,只当她是还介意那事儿,不由得眼神发沉,暗暗讥讽地扯了下唇角。
她本也不是真心实意来道歉。不过是看徐太后把元槿夸得跟朵花似的,所以想试一试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
如今没听到元槿的回答,蔺君澜就抬起了头准备多说点什么驳她一驳。
哪知道一抬眼就看到眼前之人的笑容。
虽然很淡,很浅,但很真诚。
这对在宫中长大、看惯了勾心斗角的蔺君澜来说,心里还是有点触动的。毕竟她刚才暗自腹诽了许久,没料到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蔺君澜心里有些不自在,转身就要走。
元槿开口叫住了她。
蔺君澜停住步子,不耐烦的道:“又是怎么了?”
元槿被她这语气给气笑了,“我不过看你嘴唇发干,所以想请你喝杯茶而已。”
蔺君澜和元槿一直不对付,到了元槿这边的院子后,又是一副爱答不理趾高气昂的模样。元槿这边的人到底是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见蔺君澜对皇后不敬,自然也懒得搭理她。坐了这许久,竟是连杯茶都没给她。
现在已经到了暑天。元槿瞧着她口唇发干,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缘由。若是平常,她也是懒得管蔺君澜的。不过如今蔺君澜主动送东西给她,当先低了头认错,她就也顾及对方了一下。
蔺君澜再看了元槿一眼,硬邦邦说了句“不必”,这便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