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倒也罢了,低调了许多。可是,地动发生之前的那个新年前,太子和那杨驸马不就因了喜好美人的性子而出了事?
思及此,太后看着太子那低垂着的头,就有些不太在意了。
“你若是真喜欢她,就去看看她吧。”太后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孩子虽然没了。不过,她和你到底是有些情意在的。这事儿我与她说好了,先不告诉陆府,只说她在我这里玩几天,待到她身子休养好点了,再让她回家去。不然的话,陆府的人若是知晓了她这般无耻的行径,怕是根本不会再认她了。”
蔺天诚听了太后这话,只觉得讽刺而又刺耳。
陆若婷还能商议什么?
孩子都没了,太后又是个专断的性子。即便她不同意太后的话,她一个娇弱女孩儿又能做什么?
至于不告诉陆府……
或许太后不是怕陆府怪责陆若婷,而是不想陆府因此而恨上太后她自己罢!
蔺天诚想通之后,心里的恨意更浓。死死压抑着心里的万般感觉,这才强行没有即刻爆发出来,而是硬生生地和太后行礼,然后道别,然后去到那几间小屋子旁边。
小屋子,他并没进去。
不过,他能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呻吟声。
那是痛到极点后,即便在睡梦里,也会发出的痛苦呼喊。
蔺天诚仿佛闻到了血腥气从小屋子里飘出来。
那是他的孩子逝去后留下的血气。
蔺天诚深吸口气。胸中满溢着万千的怒意和火气无处发泄,只恨不得不顾一切地将眼前的所有虚伪假意都撕碎了。
什么为了他好?什么为了这蔺家天下?
全都是可笑的借口。
蔺天诚差一点就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在这个时候有位嬷嬷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提醒他道:“殿下,陛下马上就要出关了。殿下不如先过去等等吧。”
自打喜欢上炼丹后,皇帝蔺君淙就将平日里管用的一些词句改了用法。
比如他从炼丹室中出来,是短短不能说“出来”的,而是要说“出关”。这样子听上去,就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缥缈味道。
蔺天诚缓缓回了神,轻轻说了句“好”,这便再不多看那屋子一眼,转身离开朝着蔺君淙那边行去。
随行的宫人看他并不坚持非要去探望陆若婷,齐齐松了口气。其中几人赶忙回了殿中,将这个消息尽快禀与太后知晓。
蔺天诚一路往蔺君淙的宫殿行去。
他本想着,和父皇说一声,给陆若婷一个好一些的住处,将她好生安置,让她能够专心地养好身体。
旁的不说,养好了身子,往后还能再有孩子。
蔺天诚思量已毕,决定不去搭理太后那边了,转而在父皇这边寻求帮助。
谁知他刚到了蔺君淙的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大笑。
那大笑很是愉快,也很是爽朗,透露出说话人的心情很是不错。
“今日总算是有了大进步。”
蔺君淙的声音从屋子里飘出来,“张真人果然神机妙算。前些日子就说,这丹应是要有大进展了,果不其然,今天就有了显著的变化。”
蔺天诚想到今日没能看到的那个已经流掉的孩儿,想到小屋子里躺着的那个他的妻,心里一阵阵发酸。
不过,因为有求于蔺君淙,蔺天诚到底是摆出了高兴的模样,进屋行礼后,细问蔺君淙今日的状况。
“儿臣看父皇今日心情颇佳,不知是何缘故?”蔺天诚的心里闪过了愤懑,却被脸上的笑意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想必父亲所求之事有了极大的进展吧?”
他是刚才没有进屋的时候无意间偷听到了那几句话,故而猜得了蔺君淙的心思。
但蔺君淙并不知晓蔺天诚已经听到了自己之前说的那番话。
蔺君淙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有大进展。”语毕,蔺君淙将今日的喜事与蔺天诚细细说了,而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张真人说,我这丹想要结成,只需要再过上一段时日就好。今日这大进展,着实是百年难遇一次的奇迹。”
蔺君淙侃侃而谈滔滔不绝。但是,蔺天诚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几次三番地试图提起陆若婷之事,不过,都被蔺君淙一一打断。
到最后,蔺天诚还在锲而不舍,反倒是蔺君淙先开始不耐烦起来。
“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有什么值得伤心的?”蔺君淙满不在乎地道:“你如果喜欢美人,改天我让你送你十个八个的。只是,这个女人不能要。”
他这笃定的语气彻底激怒了蔺天诚。
蔺天诚无法忍受,当即喊道:“她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何不能要!”
蔺君淙还沉浸在之前自己的思绪中,被自己炼丹有成的喜悦而环绕着,并未留意到蔺天诚的神色变化。
蔺君淙十分理所当然地道:“她早已身子不洁,怎能成为东宫正妻?且,她未婚有孕,这可是天理难容的恶事。你莫要再和她继续纠缠下去了。”
蔺天诚再也无法忍受,“即便她做错了什么,但是,根源在我。若不是我强逼了她,她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过去的事情莫要再提了。”说到这个,蔺君淙终是发觉了蔺天诚的情绪不对,于是皱眉道:“你们的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她既是做出了这样的龌龊事情,必然要承担后果才是。”
此时宫人已经将晚膳尽数端了上来。
蔺天诚大怒之下,再顾不得其他。
他这些日子以来,很是喜欢陆若婷。
他不知道自己能喜欢她多久,但是,至少目前是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