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摇摇晃晃,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阳光。我揉揉眼睛,靠在马车上睡了半宿的身体酥麻。坐起来一动还有些疼痛,外面的男人们个个精神。马被陆续牵到马厩,里面一匹匹马横着放着满满的草料。
穿长袍的人体弱可也是骑马上阵,一夜奔波反而没事。他依旧手中拿了个帕子捂住嘴咳嗽个不停,声音像拉风箱般难听呼噜噜的总听不清楚。
“姑娘,咱们在这儿吃过饭再继续上路。”大掌柜亲自过来,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她转身离开后又走回来看着有些犹豫:“我想问一问,你是赵先生的徒弟?”
“朋友。”我摆摆手忍不住笑出声,让赵无涯知道我是他徒弟他得高兴半个月。那老头子年纪大也喜欢闹事。
“那就好,那就好。”大掌柜反复说着这句话,所有人都走进店里。几张桌子一搭,上面都是一碗碗面条。筷子都放好了,香气扑鼻的,店家看见大掌柜从柜台出来:“隔老远就听见马蹄声了,怎么这次是夜里赶路?”他手背在身后:“面都刚刚才捞起来的,快吃。”
一旁的小二手提茶壶给每桌添着水。
桌子上空了个碗,四儿警惕地看了眼大掌柜冲着其他兄弟问:“还有谁没来?”
马帮过往的人数都是定好了的,常年不变。留人在里面怕遇见仇敌,一个人被杀了。不管是老幼妇孺都一股脑全带上,马就是他们的家。
我和蛊千寻跟着过来,因此那店家才去下面,抱手给我们道了抱歉的。
“谁?”吃饭的人猛地抬起头一一看过去,大掌柜突然站起:“柳声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四儿一下站起来冲外面去:“天黑,可能跟掉了。我骑马去找一圈。”其他人又被招呼着坐下吃饭,我和蛊千寻端着水。心中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我抬眉偷偷看了眼蛊千寻。她闭目休息,眼睛下是淡淡的青色仿佛昨晚一夜未眠。
“大掌柜!”四儿从外面冲进来,如纸白的脸上带了红色。他大口喘息,血从他捂住的治疗流到地上,他袖子一抹完全不在意:“大掌柜,死了一匹马。”
“走。”
屋子里的人走了个干净,我远远坠在后面。
前头的人都挤在马厩中,从人群里挤进才看见那匹死马。马倒在地上,全身都是汗珠。
“把马拖出来。”大掌柜退出去,几个兄弟离开上前一人抬一只腿,其余的扶头将整匹马放在了太阳下。这匹马是被人杀死的,腹部上巨大的伤口已经被针线缝合。黑色的线藏在肉中,我吸了口冷气。会是谁下这样的手?
马帮的人依靠马才能有活计,有的更是一辈子光棍和马当老伙计。
“这匹马是柳声的。”四儿摸了摸马脖子,那里已经冰凉。从他们将马牵进马厩大家去吃饭也不过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