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了爹身上。
我爹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虚掩的屋门。
我连忙跟了上去,路过三叔爷的时候,低头看了他一眼。
三叔爷死在门口,尸体成爬行的姿势横陈,身上又有不知名的虫子在蛀蚀,又是抬眼用那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因此在我爹进去之前,也没人敢路过他进入他身后的那扇门。
谁也不愿讨那份晦气。
我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哀,三叔爷护村护了一辈子,末了还无人愿意收他入土。
屋里有些暗,同时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一看就不是自杀,”爹冷笑,“如今这村子也不太平了么?”
我有些不安,靠近了他,我爹似乎是才看到跟进来的我一般微微一顿。
最后他也没说什么,也没有赶我出去,而且摸索着走到了桌前,我打量着四周,没有一丝光透进屋子,就连供奉桌前的长明烛也罕见的没有亮起,一切的一切都显得十分诡异。
爹哆嗦着站在油灯前,从兜里摸出一盒火柴,擦亮。
火光亮起的那一刻,我与爹都被面前的景象所震惊,我甚至听到一向温和的爹罕见的爆了句粗口。
而我,则是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血手印凌乱的印在上头,甚至连房顶上都有,我大气都不敢出,环顾着四周,紧紧的盯着爹,不愿让他离我半步,我怕,我怕他带着烛火走过,而在他身后的我也许会被黑暗所吞噬。
爹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冲了出去,满是手印的房间也让人心里发毛于是我跟着爹来到了门外,停在了三叔爷的面前。爹蹲下身,仔细的打量着他。
“王德他爹,看出来啥没有?”我听到门外人嘈杂了一阵,复又安静了下来,我抬头,看到他们目不转睛的看着爹。
爹没有回应,而是一把抓起三叔爷的手。
众人惊呼了一声。我呆呆的看着那只手,一时间忘了闭目。
虫洞主要集中在脸上,胳膊与手倒是很少有所涉及,但显然手臂已经被蛀空成了一张皮,爹一拿起就软塌塌的瘪了下来。
他不管这些,径直将手臂翻了过来。
“不是三叔爷的手。”爹轻声开口。
我知道爹是给我说的,而他所说的手应该是那满屋子的血手印,没时间悲伤,爹又拉我进去了。
路过那长明灯的时候,我抬眼看了下供着的东西,忽然想起了那天三叔爷对我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