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碧浮的宫女躬身,在她的耳边说道,“六公主,果如你所说,那重阳吐得厉害。打了一桶水,不住地清洗着嘴。”
楚子璃满意地点了点头,“我知晓了,你先下去吧。”她总算是明白了那晚为何三哥哥会那般反应。想不到啊,她这四姐竟然是骗了天下的人。
“是。”碧浮行了行礼,悄悄地退了出去,安静的膳堂,就如同她未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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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回来后,便发现楚子璃正在给她的雪鹰喂食,血淋淋的生肉,上面还用刀划了不少伤痕。刚吐完回来的重阳见了,平复没多久的胃又开始一阵抽搐。
“你回来了。”楚子璃抬头看她,纤细的手指上还沾满了血液 ,嘴角悄悄扬起的笑容如春风般柔和,她紧紧地盯着重阳苍白的脸颊,出声道,“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这么多年来,无论是用膳、休息、习字、女红、听书,都是我一个人。重阳,你不会离开我的吧。让我再次尝试孤独的滋味。”
“六公主严重了,您贵为一国公主,怎能与奴婢这种身份卑微的人一起同桌。今日重阳已经是大逆不道,日后定然是不会的。”
楚子璃听到她这话,一双美目又粼粼泛水波,似要哭出来,“我不过是想找个人陪陪我而已,难道就这么难吗?九年前,四姐姐陪着我的几日,是我一辈子度过的最开心的日子,庵里的师太们一个个都好没趣,整天都是一张脸,也从来不与我说话。每当我难受的时候,就会想起宫里的哥哥们和四姐姐。此次好不容易回来,竟然又要去更远的地方。重阳,你懂我的难过么?”
“六公主请放心,待您嫁到齐国,自然有夫君来替你解闷。”
“宫里的尔你我诈,哪有什么真情?寄托于一个因利益结合在一起的夫君,哪有我们自己楚国人亲切。”说着,她手上一扬,原本站在她肩膀的雪鹰一口衔住她右手里剩下的一块肉,扑棱棱翅膀,从窗口飞了出去。
重阳不明白她为何会与她讲这些,博同情?可是目的又是什么?
抬头,目光随着雪鹰飞去的方向望去。
看着她淡漠的表情,楚子璃暗暗叹气,收敛起一脸的哀戚。起身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六公主,这是去哪儿?”被她这么一拉,重阳踉跄了好几步,险些跌倒。
“带你去见一个人。”
重阳疑惑着,只有紧紧地跟着她的脚步。
到底会是谁?会是二哥么?她记得,小六妹对二哥是挺依赖的,在上一世里,小六妹出嫁,就是二哥来送的亲,一直送到楚国的边界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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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月未殿里。
葡萄架下,相互对坐的两人都是严肃了表情。沉重的气氛比向下伸展的葡萄条还低,沉闷闷的,似很快就要爆发出来。
“你说,药人是由各种毒药浸泡出来的?”楚越霖满眼伤痛。
楚越然虽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是的。药人都是从十岁以下的孩童培养的。每日以毒为食物,每夜以毒液沐浴,好似还经常会去接触一些不能解的剧毒。时常在一些毒穴里,发现不少的孩童尸体,皆是面目发黑,显然是不能承受毒素的侵入,不能与之融合,便被毒害死了。能好好地与毒液融合的,千万人里,又有几个?因而,江湖之中,此种恶毒之术,向来是禁止的。唯听说十多年前万毒子有研此术。碍于他使毒高明,便一直属于默许的态度。三弟,你怎么突然问及此事?按理说,江湖上应该没有药人了。”
“你知道药人有什么特征么?比如身体发冷什么的。”楚越霖暗暗捂着胸口,思及在望月城时瞧见她那虚弱的真面,还有她脸上纵横的伤口,心脏一阵一阵地绞痛。为什么在她绝望的时候,他没能在她的身边?若有他在,定然不会让她受那么多苦。
楚越然思忖半晌,“这药人以前本就不多,如今更是几近没有。江湖上也不太清楚。听江湖上的老前辈说,似乎是有身体发冷的特征。对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还有,因为药人体内本来就是因为毒平衡的,药人年纪一般不大,在成长的过程中,毒与自身的平衡会被打破,于是他们必须在某一个特定的时间里补充毒药,来达到一个新的平衡。这样,才不会让他们被自己身体里的毒害死。”
“那在失去平衡的时候,会不会晕倒?”他想起那日在望月城赛马的时候,子卿突然从马背上摔下来,莫非也是与这个有关?
“按理说会的。”
瞧着楚越霖一脸的哀痛。楚越然虽不明白为什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你也别难过。这药人虽然痛苦,但也不是没有好处。”
楚越霖看他。
楚越然继续说道,“药人因为从小与毒打交道。在这世上,几乎是没有什么毒能够对他们有影响。即使是南疆的蛊毒,也是会被他们体内剧毒的环境给毒死。只是,奇怪的是,她们的发肤却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血液还有解毒的效果,这也就是为何很多人想练药人的原因。”
“药人如果受伤,伤口会不会愈合?”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楚越然满脸的惊奇,“莫不是你见到了药人?”
楚越霖没有回答,就那么灼灼地看着他。
对峙许久,楚越然尴尬地偏过头去,“其实也不是不能愈合,只是速度极慢。曾经就出现过药人因为被取血过多,伤口太大,血流干而死的事儿。”
“可有法子让药人成为普通人?”
面对着他期待的目光,楚越然抱歉一笑,“从未听过。”
原本沉重的楚越霖更是阴沉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
☆、陆容
“六公主,你说要带奴婢见的人,便是二殿下吗?”看着眼前一脸亲切的楚越然,重阳有些不解看向一旁不断抹眼泪的楚子璃。
楚子璃没有理会她,径直地扑进楚越然的怀里,偷偷地以他胸前的绸缎擦着眼泪,“二哥哥,你好狠的心,这么多年来,居然都不来看我一眼,莫不是忘了小六了,嘤嘤……”
楚越然宠溺地摸着她刚到胸口的头,眼睛却是飘向了一脸错愕的重阳,“六妹不是身子不好么,我便没敢去打搅。”
“你就是没把我放在心上过,嘤嘤……”楚子璃捂着胸口,一抽一抽地啜泣。
“这说的什么话,四妹去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我可是放心尖尖上的喜欢。”
“真的?”楚子璃抬头,一双眸子泪珠还挂在眼睫上,楚楚可怜之态任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会动容。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楚子璃满意一笑,“那好,那就拜托疼我的二哥哥帮妹妹做一件事。”
楚越然暗暗抿住了嘴唇,“杀人放火可不干啊。”
“妹妹我怎么可能会害二哥哥呢!我想让哥哥做的事很简单。”
“何事?”他有些好奇,这个小六妹刚回京城,能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