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梦翻着白眼没说话。
彭子歌见状况不妙,赶紧扯出自己最具有亲和力的笑容:“诶,有话好好说啊。”他把苏梓护到自己身后:“你想要阿嗣的手机号,还是自己去问他比较好。我们不能把他的号码随便给人。”
师梦刚刚为了求人帮忙演了半天矜持,此刻是怎么都演不出下去了,不爽:“所以你们到底拧巴啥?让送信不送,让给号码也不给。大家都是同学,帮个忙是手会烂掉么?”
她身边的小伙伴连声附和:“就是啊!没见过让帮忙转交个情书还拒绝的。得意个什么劲!”
彭子歌一脸无辜:“谁规定让转交情书,就一定要帮忙的?”
苏梓的不爽也已经积攒到了极点,从彭子歌身后冲出来:“脸大也麻烦有个边界好么?我们凭什么要帮你?”
彭子歌赶紧再次把苏梓拉到自己身后,收起笑容:“好了都别说了。”他个子高,平时和矮个子女生说话都会照顾着女生而微微弯腰。此刻他腰板挺得笔直,居高临下地俯视师梦:“我们就是不帮也不给,没啥好的说的了。再见。”
说完他拉着苏梓,顺势拽了一把李二勤离开。
留师梦三人站在原地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东西!”
李二勤中途和他们分开,去了广播室。她一个人慢慢趴着楼梯,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她不明白自己刚刚为什么会这么抗拒师梦手里的那封信,抗拒告诉师梦容嗣的手机号码。明明更早之前,她也是帮容嗣转交过情书的。反正每一次容嗣都是面无表情地看一眼,从来没看过信里的内容。
只是确定关系之后,她发现自己开始变得在意,什么事都在意。
其实容嗣离开学校,她比谁都不舒服。
因为想念。
暑假漫长两个月分别的想念,都没有这次的一个上午来得浓烈。
她自嘲地摇摇头,掏出钥匙开广播室的门,小声对自己说:“李二勤,你都快不像你了。”
心不在焉的一次午间广播,整个学校的师生都听出了播音女同学的没精打采。李二勤直到照着稿子念完最后一句话,都没弄明白自己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第几次拿出手机来看。屏幕干干净净地,没有一条推送。
没有容嗣的短信。
不知道他在干嘛。是不是在吃饭,还是在集训?
或者已经开始比赛了?
李二勤锁上广播室的门,转身看到外面铅灰色的天空开始下起了雨。不知道是不是夏日最后的雷声,轰隆隆在头顶一次次炸开。
豆大的雨点砸在走廊的扶手上,溅湿了她左边的袖口。她没有急着回教室,反而沿着墙角坐下,抬头看着教学楼外连成线的秋雨,悠闲地听着淅沥啪嗒地雨声。
刻意绕了远路过来“碰运气”的阮铭先在转过楼梯口的瞬间,就看到了穿着短袖校服靠坐在墙边的李二勤。
这场秋雨来得又急又大,李二勤虽然坐在最里面,然而裤腿还是湿了不少。
“怎么不去广播室里面等?”
李二勤听到自头顶传来阮铭先的声音,抬头,眼里仿佛沾了秋雨的潮湿,特别亮。
李二勤朝他笑了笑,对他的突然出现没有一点意外,指了指挂在走廊外的树枝:“第一个秋天的信号。”
阮铭先跟着看过去,见到树枝上挂着一片泛黄的叶子,被雨点拍打得摇摇欲坠。
他跟着坐下来,脑袋贴在墙上转头看她:“我还以为你也在躲雨。”
李二勤转头:“你在躲雨?”
阮铭先咧着嘴无声地笑:“没有。故意找过来的。”
“找我?”
“嗯。”
“有事?”
“没事。”
雨一直下。
裤脚被雨淋湿的面积越来越大,秋天的凉意从脚踝窜上来。李二勤缩了缩脚,问:“高三忙吗?”
“还行。”阮铭先往李二勤挪过去一点:“和高二也没差太多。”
李二勤感受着从身旁男生身上传过来的温热,把手覆在她的脚踝上:“你想过去哪个大学吗?”
阮铭先无所谓地笑:“没有,考到哪去哪。你呢?”
李二勤抿嘴,做了个表情:“我不说。”
阮铭先好笑:“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比你提前一年考呢,知道了也不能追着去。”
李二勤静静看着他:“你说的,在你面前不要提容嗣。”
阮铭先意外:“你也没少提。”
李二勤笑:“看在你快过生日的份上。”
“不过,”阮铭先曲腿:“你这跟说了也没区别。”
李二勤又不说话了。
午自习过去了一半,雨才有些变小。李二勤估计了下冲回教室的可能性,站起来:“我打算跑回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