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铭先身上的汗刚收进去,看台下就有人喊他:“阿先!”
“干嘛?”懒洋洋的声音,带了少年的沙哑。
“有人问你要不要再跑一圈!”
阮铭先姿势都没换:“不跑。”
那人看了他身边的李二勤一眼,坏笑:“刚又有女同学来给你送水呢!你不去把人水收下,人家该伤心了!”
阮铭先无奈得跟着笑,抬眼去看李二勤的脸,冲下面的人喊:“滚!”
“那奴家滚啦?”
阮铭先一挥手。
那人几步跑不见了。
“你会铅球吗?”阮铭先休息够了,整个人看起来总算有了点精神:“要不要我教你?”
李二勤:“不用。”
“真的?”
李二勤认真:“丢东西出去我很在行。”
“?”
李二勤解释:“隔壁伯伯家养了一条大型犬,几年前我就跑不过它了。每次回家如果遇到它在外面,就只能先丢东西吸引他,然后迅速窜进家门。”
阮铭先失笑:“你丢什么?”
“吃的,好玩的。”
“那些能有多少重量?”
李二勤撇撇嘴,没有反驳。
阮铭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有点后悔没跟着去把水拿过来。刚跑完的脱力感渐渐散去之后,感觉喉咙里又腥又干。
“喝水么?”李二勤一眼就看出来他的“痛苦”。
阮铭先连连应声:“要啊!”
李二勤慢吞吞去包里拿水,指尖碰到还冒着水珠的矿泉水,凉凉的,原本是准备给容嗣的。
撇撇嘴,从包里拿出来:“给……”
手中的水突然被抽走了,她惊讶地抬头。
容嗣站在她的身后,斜斜阳光从他头顶照下来,汗湿后的发梢仿佛挂了星光。
李二勤看着他轻松地拧开瓶盖,然后仰头一口气喝掉半瓶水。
背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阮铭先被这突然的一幕给整懵了,等容嗣把一整瓶水喝得差不多见底,他才出声:“能不能留点给我?”
容嗣举着矿泉水,用余光瞥他一眼,仰头把剩下的水喝得一滴不剩。
阮铭先目瞪口呆。
还有同样目瞪口呆的李二勤。
容嗣把瓶盖拧回空了的塑料瓶,表情仍旧淡淡地:“不好意思,喝完了。”
李二勤:“……”
阮铭先笑,带了挑衅的味道:“我有眼,看到了。”
容嗣直接无视,坐下,问李二勤:“不下去看看?”
李二勤拿过容嗣放在手边的空瓶子,扔进包里:“这里挺好。”
容嗣没再说什么。
安静。
阮铭先左手撑地站起来:“李二勤,我走了。”
“再见。”
阮铭先苦笑,这个人果然完全不会挽留:“要练习铅球来找我。我是专家!”
李二勤:“再见。”
也算是一种婉转的拒绝了吧。
等阮铭先走远,容嗣仰头靠着背后的台阶,和阮铭先刚坐下时如出一辙,都是累及的模样。容嗣整个人仿佛从水里被捞出来,胸膛剧烈起伏着。
李二勤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容嗣有这么大的情绪起伏,好奇地直愣愣盯着。
容嗣发出一声短促的笑,闷闷地感觉是闷在胸口里:“看什么?”
李二勤连忙转动眼珠朝上看:“天花板。”
可容嗣仍旧闭着眼,呼吸不再那么急促:“天花板有什么好看的?”
李二勤:“有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