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你会什么?切根萝卜都能出血。”蔚景山忆起往年的事迹, 眼角眉梢不自觉地染了笑,“说你小公主, 真的没错, 娇贵得很。”
蔚亦茗窘迫地嗔了声:“爸, 那是以前了。”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亦或者是将来, 爸都希望你做个娇贵的小公主。行了, 出去等吧。”蔚景山动作熟稔地将剔除好鱼鳞的鱼放入盘中,倒入调料,再放入锅中。
蔚亦茗眸色沉静,但心弦还是被触动了几分。
大约半个小时后,蔚景山将最后一盘菜端到餐桌上。
椰汁鸡汤、清蒸石斑鱼、菠萝咕咾肉、什锦蔬菜,甜品则是草莓布丁。
全是按着蔚亦茗喜欢的口味准备的。
蔚景山的语调有几分追忆过去的惆怅:“你以前啊,只吃爸做的菜。”
“我以前那么难带,辛苦爸了。”
蔚景山的视线望向蔚亦茗,愧疚之色难以掩饰:“我知道你埋怨我,我也不指望我们父女俩的感情还可以恢复如初,但是亦茗,你是我第一个孩子,我在你身上倾注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蔚亦茗想冷静地面对蔚景山的感情牌,可指尖还是控制不住轻颤蜷缩。
他说终身不娶,结果娶了许美如。
他说只会有她一个女儿,结果生了蔚英纵。
他还说我们家糯糯会是最幸福的小公主,但是将她送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国外,四年都没让她回来。
中间许美如母子三人挑拨离间的事情就不细数了,她不信他一点都没觉察,不过是为了粉饰太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是他先寒了她的心,现在又企图重新捂热?
如果没有跟江岑然的娃娃亲在,她今天会有这待遇吗?
时间流转,感情这种脆弱的东西,其实也消弭得差不多了吧?
蔚亦茗敛尽情绪,拿起筷子,淡淡地说道:“尝尝爸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嗯,尝尝。”蔚景山用公筷将鱼肉夹到她的碗里,“你最喜欢吃鱼了。”
从蔚家别墅出来,时间已近八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闷热的湿气,似是要有一场下雨降临。
银白色的灯火下,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打着双闪灯。
旁边则靠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看见蔚亦茗,他便迈开腿朝她走了过去,“怎么样?”
刚才在里面,蔚景山除了跟她聊些家常,倒没提及别的。
蔚亦茗:“没事。”
江岑然牵住她的手,不同以往的温热,而是带着些许的凉意,他低着眸去捕捉她的情绪。
蔚亦茗的唇角弯了弯,似是安抚他:“先回家吧。”
“好。”
江岑然牵着蔚亦茗的手坐进后座,蔚亦茗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着司机。
江岑然:“觉得你心情不会太好,陪陪你。”
蔚亦茗微愕,想不到江岑然的心思会这么细腻,她也没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的确算不上好。”
“想跟我说说吗?”
“他就是亲自下厨做了一顿我喜欢的菜,跟我追忆了下曾经的父女时光。”
“那你怎么想的?”
蔚亦茗轻抬眼睑,那双漂亮的眼睛难得露了几分厌倦,“不怎么样,本来不去触碰的话,还是段回忆,现在被他用作手段后,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江岑然轻柔地抚摸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描淡写地开口:“蔚氏的情况不怎么好。”
蔚亦茗的表情微微怔住:“有多不好?”
“投资的项目接连出问题,资金链断了,再加上前阵子加工厂出事,口碑也倒了,可以说现在是腹背受敌。”
“还挺严重。”说实话,蔚亦茗听了并没有太大的触动,大概就是“应该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你现在有蔚氏的股份,要我帮一下吗?”
“你帮我把股份卖了吧,趁着现在还有点价值。”
江岑然轻抚的动作微顿,眸光幽沉地跟蔚亦茗对视,她漫不经心地笑道:“怎么?岑然哥哥觉得我想当个救世主?”
“的确出乎我的意料。”
蔚亦茗眼睫低垂,唇瓣抹开迤逦的笑靥:“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我不会便宜别人,但她留给我的意思并不是让我有朝一日帮着打理公司,而不过是一个母亲最简单的心愿——希望我将来不至于受苦。既然蔚氏如今有难,我自然是套现比较稳妥。”
“嗯,很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