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楚言听见江岑然的话,不得不出声提醒:“江总,我们现在得赶去机场。”
为了给这起并购案做最后的准备,大家这阵子忙得焦头烂额。
尤其是江岑然,他的睡眠质量本就差,别人一天还能睡四五个小时,他恐怕两个小时都不到。
此刻的眼眶血丝很明显。
要是耽误了时间,那么所有人的努力都将付诸流水。
所以裴楚言只能顶着压力提醒。
江岑然自然也清楚,沉忖了几秒还是说道:“你们先去机场,我尽快赶过来。”
顶头上司心意已决,做下属的自然只能遵从。
江岑然回到滨水湾,试了试5885的门禁密码,大门顺势就开了。
竟然没改密码。
这间屋子蔚亦茗没做太大的改动,就是添了些小饰物,看上去生机勃勃了不少。
江岑然试着唤蔚亦茗的名字,但喊了几次都没回应。
他来到主卧前,骨节分明的手握在门把上,轻轻地转动。
打开房门,室内是一片黯淡,还透着一股夏日午后的闷热。
江岑然大吃一惊,他很清楚蔚亦茗怕热的体质,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带着空调走。
但现在——
她蜷缩在被窝里,待在他都有些承受不住的房间内。
江岑然快步走到床前,将被子往下攥了攥,俯首在蔚亦茗的耳边轻轻叫唤:“亦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蔚亦茗能感觉到外界的动静,但眼皮很沉,无论如何也撑不开。
江岑然碰了碰蔚亦茗的额头,就碰到了一片潮湿。
不算太滚烫,应该是出了汗,烧退下来了。
他稍微松了口气,继续用温和柔软的声音在她耳边说道:“亦茗,你出了很多汗,先起来换身衣服。”
蔚亦茗蹙了蹙眉头,从唇齿间发生一声呢喃。
江岑然凑近了,才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
妈妈。
江岑然的眸色微动,指尖的动作不由地放软。
他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品般,极尽温柔地将人抱起来。
这会儿蔚亦茗才缓缓地睁开眼睛,湿漉漉的黑眸透着迷蒙茫然。
江岑然将那些被汗水打湿的碎发轻轻拨开,低沉地开口:“醒了没有?”
蔚亦茗的睫毛轻颤了两下,混沌的思绪慢慢地清晰起来,“岑然哥哥?”
她的嗓音微哑,掺着病态。
江岑然的心脏微拧,不是很舒服,溢出来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有些偏冷硬:“知道自己病了还如此轻率,我若不来,你准备怎么办?”
蔚亦茗的心情本就一般,再加上发烧的缘故,整个人就莫名地烦躁,他还用这态度对她?
于是伸手推开江岑然,虽然身躯微跄了下,可犟着脾气冷嗤:“我又没让你来。”
脱口而出就意识到自己有些不识好歹了,但要再说什么挽回的话,她又抿紧了嘴唇。
反正她是病患,有特权。
江岑然冷哼了声,起身步出了房间。
蔚亦茗一脸错愕,不敢相信他说走就走。
呵。狗男人。
连这点小脾气都忍受不了是吧?
行。她之前那两次就当被狗啃了。
虽然心里骂江岑然是狗,但酸涩的眼睛还是有些违背意愿,吧嗒——
一滴眼泪落在手背上。
她这副病娇身躯,可真是将脆弱诠释得淋漓尽致。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
蔚亦茗蓦地抬眸,通红的眼眶水雾氤氲,待看清眼前的男人是谁时,马上撇过脸蛋,擦拭眼泪。
江岑然的指腹蜷缩了下,颀长的身影缓缓靠近床铺。
“怎么还哭了?”静谧的房间里响起低沉轻缓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