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说:“这个我们都看出来了,不过这个婆媳关系啊,还是需要你自己去克服,最好找你婆家的亲戚,老舅什么的跟她好好说说,慢慢缓和下来就好了。”
徐若芳笑了下说:“我指的可不是这个,您昨天不是也看见了吗?您瞅瞅她那打扮,有正常的老太太捯饬成那样的吗?”
我一听,敢情是说这个啊,就又笑着说:“这也没啥,现在这个老年人都爱往年轻点打扮,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个婆婆确实打扮的有点过,不过也不影响生活嘛。”
徐若芳摇了摇头说:“那是您不了解情况,我婆婆啊,可不光在城里,在农村也是这样,不过只不过农村没有这么多花里胡哨的衣服,无非就是鲜艳点的布。”
这个我就有点不怎么理解了,在我的印象中,这个农民都是最最朴实的人,偶尔有那么三五个冒尖的村姑想捯饬捯饬也无伤大雅,但从张玉兰那脸上那些抹不平的褶子数量来说,今年怎么着也6、70岁了,不是说老年人没有爱美的权利,但是也要和自己的年龄段相匹配才行啊,这好家伙,一张脸抹得跟试验田似的,而且还是个农村老太太,还确实挺让人意外的。
于是我就说:“怎么着?她在村里也是这种花里胡哨的造型,那不被老乡们骂死?”
徐若芳笑着说:“祁师,自从那天晚上我看到她穿着道袍睡觉,我老公又跟个鬼似的立在她旁边,我心里就一直打鼓,后来突然想起来我以前听我老公说过,说我婆婆以前在村里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我虽说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这个三姑六婆向来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到这,徐若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概是因为自己把尼姑也说进去了,她接着说“所以我就琢磨着,我这婆婆穿道袍是不是和媒婆有关系,我也是瞎猜,您是行家,可千万别见笑。”
我一听就知道这肯定是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就笑着对徐若芳说:“芳姐,这个线索太重要了,既然你婆婆年轻的时候当过媒婆,十有八九也懂一些三姑六婆行当里的事,这样你容我好好想想……”
随后我和徐若芳又谈了很多,从她打小在潜伏庵的经历,讲到她和宽仁师太亲如母子的关系,又说道庵里这么多年的来往变化,最后聊到自己的丈夫和婆婆。
我这才知道,徐若芳的丈夫姓刘,叫刘光岩,他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早些年死了,刘光岩多年来一直在西安打工,先是在一家驾校里当老师,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徐若芳,两个人就结了婚,此后徐若芳就开了这家发廊,攒了些钱,又贷了些款,和丈夫在郊外租了块地,跑前跑后办了一个小驾校。
驾校办起来才两三年光景,两口子一心奔好光景,因此这驾校一天比一天名气大,虽说比不上市里那些大驾校挣钱多,倒也算不错,总之当年开驾校借的银行贷款,现如今已经还的七七八八了,只要再好好奋斗两年,挣的钱就全进自己腰包了。
这徐若芳虽说没什么文化,但是也知道驾校这种事她一个女人家不好搀和,就踏踏实实经营自己的小发廊,刘光岩整天在驾校里忙,两个人的生活算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可是烦就烦在这个张玉兰身上,自打她来以后,这个刘光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这才有了徐若芳晚上起床看到的那一幕。
徐若芳讲到这里,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睛里淌了出来,虽说她一直没提这些年和刘光岩一起受的罪,但是从言谈举止中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在过往的岁月里,为了奔一个好光景付出了多么大的努力,所以她自然是无比珍惜现在的生活,我暗下决心,这事一定要尽快解决。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张玉兰是媒婆的事,这个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因为农村里这种媒婆数不胜数,但是从古至今无数的民间故事里,这个媒婆都是最会坏事的人,十个媒婆里九个都不是好东西,还有一个是因为钱才办了好事,因此你看那些电视剧里一演媒婆,都是穿得大红大绿,脸上还有个大痦子,无一不是丑角。
尤其是这个三姑六婆,更是一个大的范围,我记得以前我看过一本古书,上面就说,三姑六婆是我们中国特色,只要你把她们招惹进门,家中的妇女无知,往往就被其所害,要么骗些钱财,要么拐带些衣物,更有甚者,还昧着良心害人性命。